第10章 铁蹄惊魂(四) (第1/2页)
雨势渐密,击打在鞑兵皮甲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夜越来越深,营地里只听到篝火的噼啪声、河水的呜咽声、以及敌人哨兵断断续续的鼾声。
月亮到了中天时,乌云彻底遮蔽了月光,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东侧四个哨兵,除了那个喝酒的还保持半醒,另外三个都已经靠着树酣睡,鼾声起伏。
时辰到了!
林沧与杨习交换了一个蕴含死志的眼神,随即像两只蓄势已久的狸猫,借助阴影与雨声的掩护,贴地潜行,悄无声息地摸到最近处一名睡着的哨兵身旁。那鞑兵鼾声如雷,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对迫近的危险浑然不觉。
二人暴起发难!杨习像猎豹盯准了羊,猛地蹿出去——手里原来捆他的麻绳‘唰’地甩成个圈,精准套住敌兵脖子。他顺势往地上一压,膝盖死死顶在对方后腰眼,双臂往两边狠绷。林沧则同时施展渔家捆扎的技艺,用另一段绳索飞速缠绕敌兵的双臂,将他牢牢捆住!
那鞑兵猛然惊醒,双眼凸出像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脚疯狂蹬踏泥泞,双手因被缚只能徒劳地抓挠空气。然而气息被阻,气力迅速流失,挣扎渐渐微弱,最终身体僵直软倒,生机断绝。
整个过程快得像阵风,那点挣扎的动静刚冒头,就被风雨吞得干干净净。
第一次杀人,林沧热血‘嗡’地冲上头顶,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酸水直往喉咙冒。可他攥着绳索的手没松,反而越攥越紧,直到敌兵身子软下去,他才撒开手,往草上蹭了蹭沾着的泥,眼神却更冷了。这世道,心软就是死。林沧强压下生理与心理的强烈不适,与杨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悸过后的决然。
杨习迅速取下敌兵的弓箭背在背后。林沧则抽出敌兵腰间的弯刀,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一定。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观察另外三名敌兵仍未察觉,依照计划再次发动袭击!
凭借猎户精准致命的猎杀技巧、渔夫关键时刻的稳准狠辣,二人又连续结果了两名沉睡中的哨兵。每一次出手,都仿佛踏着幽冥之路,心神紧绷欲裂。
东侧只剩下那个喝酒的哨兵还醒着。他似乎察觉到同伴的鼾声变得稀疏,醉眼朦胧地四下张望。
就在他的目光转向黑暗角落的刹那,林沧与杨习如同暗夜中扑出的双魅,同时发动!杨习丢掉弓箭拔出刀,刀锋直贯敌人心窝!林沧也挥动弯刀,刃光抹向敌人的脖颈!
那哨兵骇然欲绝,酒醒了大半,下意识想呼喊、想格挡,但醉酒后身体迟钝——杨习的刀锋已经率先破开皮甲,刺入胸腔,林沧的刀刃也几乎同时切断了他的喉管。敌兵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呃”,便双目圆瞪地倒地,手里的酒壶砸进泥里,稍许声响淹没在雨声中。
东侧哨兵,已然肃清!
二人强压住剧烈的喘息声,汗水与雨水浸透了衣衫。他们立刻动手为东侧剩余的七八名俘虏割断绳索,压低声音急促喝道:“全都别出声!跟着我们,准备走!”
“杨兄,”林沧抹去脸上混合着血水的雨珠,“你立刻带领这些乡亲往东进入山林,能走多远走多远!我往西去救沈都头、根子他们。”
杨习知道此刻不是谦让的时候,郑重抱拳,猎户的目光在暗夜中灼灼发亮:“放心!深山老林就是我家。林兄弟,恩情不言谢,若老天可怜见,你我都能生还,他日必醉千杯!”
“珍重!”林沧重重一拍他的肩膀。
二人迅速剥下死去鞑兵的号衣套在身上略作伪装,随即分头疾行。杨习引着东侧获救的乡民,像一群鬼魅,迅速没入东侧密林的黑暗阴影之中。
林沧则紧握缴获的弯刀,借着帐篷篝火的摇曳光影,猫着腰疾走,潜向西侧俘虏聚集的地方。雨夜是最好的屏障,但他的心跳仍如擂鼓,每一步却力求稳如山岳。
他很快找到了被严密看管的沈德、张根等人。见林沧穿着鞑服,手持滴血弯刀突然出现,沈德眼神先是一怔,继而爆出惊喜的光芒,张根嘴唇颤抖,难以抑制激动。
“东侧已经清理干净,情况紧急,随机应变!”林沧低喝,挥刀迅速割断沈德、张根手腕上的绳索,并将另一把从哨兵处得来的腰刀递给沈德。
沈德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接过腰刀,久违的沙场血性骤然燃烧起来,低吼道:“好!”
张根接过林沧递来的短刃,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万千嘱咐,生死之别,尽在这一眼中。张根重重一点头,身形如狸猫般伏低,借着草丛与夜色的掩护,直扑系马处——他要去执行那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惊马任务!
林沧与沈德则急忙为西侧其余俘虏割断绳索。刚解救了二三人,异变陡生!
一名原本神情木然、如同待宰羔羊的俘虏,在绳索松开后,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死死盯住附近一名沉睡哨兵腰间——那里悬挂着一支嵌着绿松石的银钗,正是他亡妻的遗物!连日积压的悲愤、对亡妻的刻骨思念,瞬间压倒了求生的恐惧,他竟然不顾一切地摸过去,想要悄悄拿那支银钗!
可他的手刚刚碰到钗身,尚未用力,那睡着的哨兵已然惊醒!见俘虏竟敢抢夺自己的“战利品”,怒喝一声,猛地将俘虏推开,用蒙语嘶声嚎叫起来:“起来!南蛮子要逃!夺兵刃!”
虽然言语不通,但那“南人”、“逃”的音调,足以让周围所有被惊动的鞑兵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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