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止步 (第1/2页)
顾朝暄呼吸慢慢匀了些,摇摇头:“没事。”
秦湛予看她三秒,沉沉“嗯”了一声,却并不信。
“你手……”
他低头,灯光从他肩上滑下,衬衫上溅着细碎的血点,在那张清冷的面孔前显得突兀又刺眼。
“放心,不是我的血。”他是这样说的。
顾朝暄看着他伸手去取那条染了血的袖口,线条修长,掌心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绷紧。
这样的手,拿过公文、敲过会议桌、也签过无数份决定命运的文件。如今却因为她,沾了别人的血。
她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他已经偏开视线。
“别看。”他说。
随即吩咐:“泽瑞,送他去医院。最好的外伤科、五官科,把人活着、干净地送进去。”
徐泽瑞已经掏出电话:“北医三+和荣慈同时打通,谁先开绿通就去哪家。影像、检验、缝合准备好,主任到位。”
他抬眼,“另外,调私立的救护车,别让媒体见到救护标识。”
“把手机都放下。”牧忻州沉声扫了一圈,目光掠过几部还没来得及举高的手机,保安立刻上前,姿态客气却不容拒绝,“诸位,不便留影,感谢配合。”
“潇潇,麻烦你去主桌跟老爷子、老夫人说一声,是十一失仪,改日再登门谢罪。”秦湛予低声开口。
何潇潇点点头:“我去。”她拉了拉楚悦的手,“嫂子陪我一趟。”
楚悦应声,临走前把外套搭在顾朝暄肩上,压住她散乱的发丝:“先坐一下,别逞强。”
灯下他的白衬衫袖口染着斑驳血迹。
“能站吗?”他问。
顾朝暄点头。
两名随行把姜佑丞半扶半架交给徐泽瑞的人手。
姜佑丞还想逞几句强,刚抬眼便对上秦湛予沉到极点的目光,那点虚张声势像被人捏灭。
他被塞进无标识的担架车,门合上,车灯一闪,安静地驶离花厅后门。
牧忻州把现场碎玻璃区域隔出,服务生迅速铺上新的白布和花艺,弦乐队接到手势,音量压低,曲目换成了不惊不扰的圆舞曲。
人群的嗡嗡声被礼仪笑谈重新覆盖,喧哗如同被人从空气里擦掉。
……
陪何潇潇跟长辈们道歉,楚悦随即返身过来,低声道:“车在北侧,外面干净。”
秦湛予“好”,随后收回视线落在顾朝暄脚踝:“鞋跟卡了?”
她“嗯”了一声。
秦湛予半跪,拎住鞋扣轻巧一转,把细跟从地毯边缘解出来,再抬手把她另一只鞋也解扣,递给楚悦:“平底替上。”
顾朝暄抬眼,嗓音已经稳了:“我真没事。”
“我知道。”
外厅的风从缝里灌进来,吹散她发间残余的酒气与冷汗。
顾朝暄把外套掖紧。
“走吧。”秦湛予侧身,把她护在臂侧,留给她一步之遥的空间,却把所有可能靠近的视线都挡在外面。
身后,弦乐重新稳住节拍,银器轻碰的声响一如既往体面。
前方,北侧通道的门被牧忻州推开,夜色沉着,车门已等在阶下。
秦湛予回头对徐泽瑞交代最后一句:“到了给我回话。主任不到位,别让刀碰他。”
说完,他扶着顾朝暄上车,门合上,车影从花厅的光里退入夏夜的暗。
……
车驶出花厅,街灯在车窗外一盏盏倒退。宴会厅的弦乐、笑声和杯盏碰撞声,全部被封在那栋镀金的建筑里。
顾朝暄靠着车窗,侧脸被路灯一明一暗地掠过。
秦湛予坐在她身侧,神情没有起伏,袖口已经卷起,衬衫上干涸的血迹在灯下隐约泛黑。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犹豫地问:“秦先生,要不要……先停一下?”
秦湛予低头,视线落在指节间那道被血糊住的裂口上,声音平静:“可以。”
车停在路口。
司机下车,不久又回来,手里提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包湿巾。
“放着吧。”秦湛予接过,推门下车。
街角有个垃圾桶,昏黄的路灯正好打在那一小片阴影上。
他站在那里拧开瓶盖,水线冲下来,溅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顾朝暄跟了过去。
她看着那一股水冲刷过他掌心的血痕,风吹起他衬衫的下摆。
“给我。”她伸手。
他偏头,没说什么,把水递过去。
顾朝暄接过,低头给他洗手。
他把最后一张湿巾折成细条,沿着虎口一划,丢进桶里,指尖还带着水意。
“吓到了?”他问。
“确实有点意外。”
“这样啊……那希望顾小姐可不要觉得秦先生有暴力倾向,秦某动手有边界,只惩外人,不伤自己人。”
她瞪他一眼:“少耍贫。你怎么回来的?江渚那边结束了?”
“你猜。”
“幼稚。”
“走吧,去我那儿。”
顾朝暄往后退了半步:“去你那干什么?我不去。送我回谢家。”
“去我那,没得商量。”
顾朝暄瞪他,咬着牙:“秦湛予,你这个死无赖。”
“认栽吧,顾小姐。”
他抬手揽住她的腰,顾朝暄还未来得及挣脱,整个人便被带进了车里。
车门合上,外头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引擎低鸣,街灯从窗外一盏盏滑过。
过了会儿,他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嗓音低沉:“说。”
对面汇报着什么,他淡淡应着,神情未变。
顾朝暄侧着头,看他眉眼线条在昏暗的灯影里显得分外冷峻。
她听不清那头的内容,只能听见他不紧不慢地回了几句:“知道了……按我说的做。”
他挂断电话。
顾朝暄忍不住问:“没事吧?”
秦湛予“嗯”了一声,声线沉稳:“没事。”
她又问:“那姜家那边——你打了人,总得交代吧?”
他转头看她一眼,唇角勾了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夜我只想醉卧美人膝。”
“………”顾朝暄无语,反应过来后狠狠拧了他一下:“还有人呢。”神经病。
秦湛予吃痛,笑得漫不经心,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怕什么?司机又不敢看。”
她被他这语气气得想翻白眼,却又懒得理他。
只靠在一侧,不再说话。
车在地下车库停稳,他不由分说把她从座位里捞起。
“自己会走。”她拧他一把。
“今晚不批。”他低低回一句,抱着人进电梯。
电梯一路上行,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到十八层,他仍没放她,单臂稳住,空出的那只手按门铃屏幕。
“密码。”他垂眼看她。
“你放我下来。”
“不放心。”他抱得更紧一点,把她往上提,让她能够到面板,“输吧,小心别按错,按错我就——”
“就怎么?”
“就继续抱。”他一本正经。
她瞪他,抬手飞快地按下六位数。门锁“滴”地一声开了。
门内漆黑一片,他却没有把她放到地上,踢上门,顺手去开玄关灯。
灯亮的一瞬,他垂头在她眉骨落了一个又轻又短的吻。
顾朝暄抬手在他胸口上“啪”地一巴掌不重不轻:“谁允许你亲我了?”
“临时授权,自用。”
“驳回,退回重审。”
“已紧急备案,走特批流程。”他理直气壮,眼尾压着笑,“而且——”
他俯身用鼻尖点了点她刚被亲红的一点,“证据链已形成。”
她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抬下巴示意:“那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处长同志?”
他没应声,又吻她。
顾朝暄呼吸一窒,抬手去推,却被他故意一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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