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血肉供，一朝付东流 (第1/2页)
云城，天海传媒，办公区内
“我妈说了，彩礼八十八万八，怎么样，好听吧？这已经很少了，
毕竟我弟弟也要结婚，你是知道的，我只有他这一个弟弟...”
“什么？！彩礼八十八万八？！你在开玩笑吗！”
“秦城你有病吧！喊那么大声干嘛！
我妈说的我也没办法！你是觉得我不值这么多吗？我还有事，挂了！”
“嘟嘟嘟...”
坐在工位上的秦城，在听到“八十八万八”那几个字时，就已经蒙了，
后面李薇薇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猛地从工位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一声给办公室其他人吓一跳，纷纷侧目皱眉看向秦城。
在他旁边工位上，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被吓了一跳，连忙拽他袖子，压低声音，
“城哥，咋回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青年名叫吴昊，是秦城在公司里唯一的朋友，此刻正一脸担忧的看着秦城。
看到所有人在看自己，秦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对众人摆摆手，回以歉意的苦笑。
然后对一脸担忧的吴昊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没事，我出去透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颓然的走出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靠着水泥墙坐了下来。
感受着背后墙壁传来的冰凉，激动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一些。
他闭上眼，八十八万八和李薇薇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在他脑子里不断回响。
痛苦的记忆也不合时宜的涌来。
时间回到五年前：
他和李薇薇是高中同学，那段日子，简单得像一汪清水。
刚上高中时，一个夜晚，晚自习结束，自己在操场上向李薇薇表白，周围同学起哄，大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他满眼期待，她红着脸点头。
一切都是那么的甜蜜。
他还记得高考结束那个夏夜，自己因为家里困难，妹妹也要上大学，父亲出现意外去世，最终选择走出社会，无缘大学校门。
那天夜里，
操场上，她扎着简单的马尾，仰着脸，说着安慰的话语：
“秦城，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我相信你能成功，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等你。”
就为这句话，他几乎押上了自己的未来。
他家的情况，用一个“穷”字就能概括。
父亲在他初中时在工地出了事，人没了，赔的那点钱，是买命钱。
母亲靠着这点微薄的老本和打零工，硬是把他和妹妹秦雅拉扯大。
如今母亲老了，身体也垮了，那点钱早已见底。
当大学录取通知书和李薇薇的通知书几乎同时到手时，他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和成绩优异的妹妹，
他知道这个家没办法供出两个大学生，几乎没犹豫选择自己出去打工。
他笑着对李薇薇说：“没事，你去读，我还能给你赚生活费，等我攒够了，我们就结婚。”
那时候他天真，觉得只要肯卖力气，没有学历照样能趟出一条路。
可现实，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耳光。
这是一个电子信息技术和网络极为发达，工作极度内卷的世界。
996都已经成为福报，007才是普通人的常态。
权利和金钱成为所有人追求的成功大道，普通人的出路已经被极度压缩，在这个世界，每走一步都要金钱和权利开道。
快节奏的短视频和信息流像洪水，填满了普通人本就可怜的休息时间，
让人在短暂的刺激里麻木，很难再有精力和心气去琢磨怎么真正翻身。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学历早就不值钱了，顶多是块敲门砖，而门后的厮杀更惨烈。
可悲的是，他秦城，连这块砖都没有...
而这些都是秦城出了社会之后才深刻体会到的东西。
他干过搬运，送过快递，
最后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家传媒公司混了个“编外人员”的身份。
所以他对这份工作非常珍惜，
哪怕部门李主管总把他的业绩划给自己侄子，
哪怕同事因为他没学历隐隐排斥，他都忍了。
因为他心里揣着一个梦，那就是和李薇薇结婚，有个自己的家。
为了这个梦，他可以玩命，白天在公司当牛做马，晚上和周末就去跑外卖，两份工加起来，一个月能挣个七八千。
他每月雷打不动的给李薇薇转四千，给上高中的妹妹秦雅两千，给母亲一千，
自己就留一千块，在这物价飞涨的城市里，算计着每一顿饭。
长期的饥一顿饱一顿和过度劳累，让他得了严重的胃炎，
他总是想着有点钱了再去治，可一直都没有时间，疼起来浑身直冒冷汗。
他觉得自己有漂亮的女友，懂事的妹妹，虽然累，但比很多人都幸福了。
可他所幻想的这一切，
从李薇薇踏入大学那天起，就彻底破碎了。
起初，她只是在电话里，用不经意的口吻说舍友的化妆品多大牌，衣服多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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