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子之怒 (第1/2页)
长安,御史台。
当值班的御史看到那个叫刘承的“流民”,从怀里掏出那封用油布和蜂蜡包裹得如同铁块的奏折时,本是有些不耐烦的。
每天想来告御状的人,能从朱雀大街的这头排到那头。
但当刘承颤抖着双手,解开层层包裹,露出那封封面写着“齐州长史张玄素,泣血叩呈”的奏折时,御史的脸色变了。
而当他看到奏折末尾,那片早已干涸、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时,他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张玄素,他当然知道。
那是朝中有名的刚正谏臣,是陛下的潜邸旧臣。
他用血写的奏折,这里面的分量,足以压塌一座山。
御史不敢有丝毫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份“血书”通过御史台的最高密级渠道,呈送入宫。
一个时辰后。
太极宫,甘露殿。
殿内温暖如春,安神香的青烟袅袅升起,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庄严。
大唐的皇帝,李世民,正在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章。
他刚刚处理完一件关于岭南道赋税的琐事,正觉得有些乏味。
就在这时,内侍监总管王德,迈着小碎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正是那封来自齐州的密奏。
“陛下,齐州八百里加急密奏,呈送者,御史台。”
李世民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又是齐州。
又是张玄素。
自从他那个不争气的第五子李佑去了齐州,这个张玄素的奏折,就没断过。
不是弹劾李佑增税,就是弹劾李佑强征民夫。
鸡毛蒜皮,絮絮叨叨。
在李世民看来,李佑就是个被他彻底放弃的废子,扔到齐州那个地方,不过是让他自生自灭,眼不见为净。
至于他搞出来的那些荒唐事,在李世民眼里,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不甘寂寞的胡闹。
“又是些陈词滥调罢了。”
李世民心里这么想着,带着几分不耐烦,随手接过了奏折。
他本打算草草扫一眼,就扔到一旁,归入“留中不发”的那一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奏折封面上那暗褐色的血迹时,他拿奏折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血?
张玄素那个老顽固,居然跟他玩起了死谏的把戏?
李世民的脸色,稍微沉了下来。
他缓缓地打开了奏折。
《论齐王佑包藏祸心必反之十证》
只是一个标题,就让李世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凝重。
他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电,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罪状一:私设军府,擅权自专。齐王到任之后,无视朝廷法度,任命白身为都尉,组建王府亲军,其制式、名号,皆不合规……”
李世民的眼神,微微一动。
私设军府,这是藩王的取死之道。但考虑到李佑的胡闹性子,或许只是不懂规矩。
他继续往下看。
“罪状二:擅建兵甲,图谋不轨。其麾下亲军,甲胄精良,兵器锐利,远超寻常卫府之兵,且有秘法锻造,非民间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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