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蓬勃气象 (第1/2页)
民国十九年,八月十日,上沪,黄浦江码头。
晨雾尚未散尽,江面波光粼粼,汽笛声夹杂着码头工人的号子,一如既往的喧嚣。
然而,这片耀眼繁华的表象之下,却是主权残破、社会撕裂与民族自尊的慢性失血。
而三颗历经沧桑的心,也从这里出发,怀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与期待,悄然登上一艘悬挂瑞士国旗的“莱茵河号”货轮,开启了前往“新东北”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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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右任、林森、邵力子三位老人,已脱去长衫,换上了半旧的呢料西装,戴着礼帽,手持文明棍,俨然一副结伴北上的学者或息影商贾模样。
虽经简单休整,眉宇间仍带着囚禁留下的疲惫,但更深邃的,是一种审视与求证的光芒。
他们此行,不仅是逃离虎口,奔赴新生,更肩负着一种无形的使命——
代表身后无数对南京失望、却又对东北将信将疑的党国元老、士林清流,去亲眼看看,那张汉钦治下的“新东北”,究竟是名副其实的强国基石,还是又一个精心粉饰的割据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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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钦少年英雄,御侮之名响彻寰宇,然治国平天下,非仅凭血气之勇可成。”
林森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上海外滩,声音低沉,
“百闻终须一见。此番,我等须得看个真切。”
邵力子扶了扶眼镜,接口道:
“子超兄所言极是。东北若能真如所言,吏治清明,实业大兴,民生安乐,则华夏复兴真有期矣。若不然……”
他未尽之语,充满了忧虑。
于右任虬髯微动,目光锐利:
“且看吧!若他真能做到‘华夏山河寸土不让’,内修政理,外御强虏,我于右任第一个为他摇旗呐喊!若只是虚张声势,哼……”
老人重重一顿手杖,表明心迹。
航行平静无波。货轮沿着海岸线北上,无线电静默,唯有海风与浪涛为伴。
贴身护卫的东北特工沉默而精干,眼神警惕,让三老感受到了东北方面对此次行程的极度重视与周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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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货轮悄然抵靠青岛港。
未有停留,旋即换乘一艘看似普通、实则经过改装的东北方面高速运输船“海安”号。
一出公海,视野尽头,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正列队相迎!
为首的,正是那艘威名赫赫的巡洋舰“海圻”号,舰体修长,炮管森然。
其侧是同级舰“海琛”号,以及练习舰“肇和”号,另有数艘驱逐舰、炮艇如众星拱月般护卫左右。
共计十艘舰船,桅杆上猎猎飘扬的,是红蓝相间的东北海军旗!
“如此阵仗……”
邵力子扶栏远眺,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慨。
林森微微颔首:
“看来,汉钦是真心看重我等老朽,亦是在向外界展露肌肉啊。”
于右任则朗声一笑:
“好!有此强军护我海疆,何愁倭寇不灭!此乃国家之幸!”
舰队劈波斩浪,气势如虹。置身其间,三老心中那份因未知而产生的忐忑,渐渐被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与隐隐的自豪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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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清晨。辽东湾,营口港。
当“海安”号在威武舰队的护卫下,缓缓切入辽东湾平静的水域时,甲板上的三老,原本因海上颠簸而略显疲惫的身心,被眼前豁然展开的景象,激起了一阵又一阵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旭日的光芒,不再是温和的抚慰,而是如同巨大的聚光灯,猛地打亮了这座沐浴在晨光中的现代化港口。
与上海外滩那种万国建筑杂陈、喧嚣中带着殖民混乱和历史沉疴的景象截然不同,营口港带给他们的第一感觉,是一种秩序井然的、充满力量感的、近乎未来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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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巨大的防波堤如同臂膀,环抱着宽阔的港池。数公里长的深水码头延展开去,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功能分区清晰明了:散货区、杂货区、油品专用码头。
高耸的龙门吊如同钢铁巨人,整齐列队,巨大的吊臂在晨曦中划出有力的弧线,精准地起吊着数吨乃至数十吨的货物。
这规模,这气象,竟让见惯了上海滩繁华的三老,一时失语!
这哪里是一个“北方港口”?
这分明是一座为工业巨人吞吐血脉的钢铁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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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他们心惊的是那无声却澎湃的效率。
没有上海码头常见的喧哗、拥堵和苦力的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机械般的精准韵律。
货车在规划好的线路上有序穿梭,轨道上的机车头牵引着长长的货列,调度塔台的信号旗和灯语清晰明确。
工人们身着统一的工装,动作麻利而专注,整个港口像一部上了润滑油的庞大机器,每个齿轮都咬合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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