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心想事成得邓艾,北望千里邀子龙! (第2/2页)
  
  王猛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浅疤,他是靠着军功一步步升上来的悍卒。
  
  王猛指着那明显规模不足的粮车队,声音洪亮却压抑着怒气:“蔡军侯!赴任江夏,路途遥远,这点粮草恐怕连走到地方都勉强!”
  
  “一旦断粮,军心涣散,如何应对江东孙策?届时吃了败仗,掉脑袋的可是我们这些冲锋陷阵的弟兄!”
  
  王猛心里清楚,刘琦是长公子,就算粮草不济打了败仗,失地败军最多也就是被问责,性命多半无忧,丝毫不影响刘琦的荣华富贵。
  
  但王猛他们这些底层军官和普通士卒可就惨了,饿着肚子打仗,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因败绩被军法处置,死的可是他们!
  
  这克扣粮草,简直就是拿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在开玩笑!
  
  蔡青眼睛一瞪,对王猛这个非蔡氏一系的军侯毫不客气,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王猛!你嚷嚷什么?”
  
  “粮草数目乃上峰军令!我等也是按令调拨,你等哪来那么多废话!”
  
  “且后续粮草自会按程转运,尔等只需管好眼前!若再敢多言,扰乱军心,休怪我请军法处置!”
  
  王猛被蔡青这番仗势欺人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但看着蔡青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以及周围几名明显是蔡、张两家安插进来的军官投来的冰冷目光,王猛深知再争辩下去也无用,反而可能立刻遭殃。
  
  王猛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愤然退下。
  
  而周围其余几位并非蔡氏嫡系的军侯、队率们,虽然大多沉默不语,但看向粮车的眼神也都充满了忧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们和王猛一样,都知道这点粮草意味着什么,可面对蔡家的权势,他们人微言轻,除了在心中暗骂,也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奈。
  
  刘琦为了麻痹蔡瑁等人,携美出游,纵情山水,作足了一派纨绔子弟的荒唐模样。
  
  此计果然奏效,蔡瑁闻报,心下大定,只道这刘琦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足为虑。
  
  行事便愈发不加遮掩,调拨粮草,安插亲信军官至刘琦麾下,皆明火执仗。
  
  这一切,自然被有心之人徐庶轻易探听清楚。
  
  待刘琦“游玩”归来,徐庶便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情报,特别是关于蔡瑁调度军队的情况一一向刘琦说明。
  
  蔡瑁仅拨付十日粮草,其弟蔡和与族侄蔡青等把控军需,军中蔡系军官气焰嚣张,而那日与蔡青有口角摩擦的军侯王猛,则可作为拉拢、分化蔡瑁势力的突破口。
  
  刘琦听罢,心中已有定计。
  
  恰在此时,刘琦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皂吏捧着文书匆匆进来,躬身道:“长公子,蔡都督让我来传令,五千襄阳兵已备好,还请您尽快过去接手,莫误了前往江夏的时辰。”
  
  那皂吏传完话便缩着脖子走了,连口热水都没蹭,像是深怕待久了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刘琦捏着那份调兵诏令,抖了抖,并未在意那皂吏的态度。
  
  他被蔡、蒯两家排挤,在这州牧府人尽皆知,所以皂吏也怕被有心之人扣上一顶亲近长公子的帽子。
  
  刘琦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屋内看着自己的众人道:“时机到了,诸位,随我去接掌兵马!”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神沉静,徐庶按剑而立,面色凝重。
  
  陈武、李忠等几个心腹早已披挂整齐,轰然应诺。
  
  一行人马快速踏出襄阳城,直奔城外大营。
  
  等刘琦一行人来到军营辕门处,只见只有一名蔡家嫡系的校尉领着几个亲兵候着,见刘琦仪仗到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抱了抱拳,脸上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末将奉蔡都督之令,在此交接。五千兵马已点验完毕,请公子过目。”
  
  说着这名校尉便侧身让开,露出身后大营大门,语气敷衍得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刘琦心下不悦,但也未发作。
  
  “有劳校尉了。”
  
  刘琦不动声色,“不过,本公子依然要按规程,校阅一番。”
  
  那校尉嘴角撇了撇,似有讥诮,却没阻拦。
  
  刘琦翻身下马,带着诸人步入校场。
  
  点校场上,五千士卒列阵而立,虽非百战精锐,却也军容齐整。
  
  有道是人到一万,无边无沿,虽然校场内只有五千人,但刘琦望去,却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刘琦按捺心神,步入校场检校士卒。
  
  刘琦沿着队列一排排近距离观看,前面几队虽也算精锐,但总少了点特别的劲儿,直到走到最后一曲,刘琦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曲五百人的队伍,比其他队伍更显齐整,士兵们连呼吸的节奏都差不多,甲胄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味——显然是时常保养,手里的兵器更是比别处的锋利几分。
  
  队伍最前面站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浓眉大眼,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队的军侯是谁?”刘琦转头问跟在后面的这一营校尉王朗。
  
  王朗一愣,下意识回道:“回公子、此曲军候是魏延,义阳人,去年投的军是个刺头……”
  
  “嗯?魏延?”
  
  “你说他是魏延魏文长?”
  
  闻言刘琦心里“咚”的一下,差点没控制住脸上表情。
  
  难道是后世蜀汉的汉中都督!
  
  说出那句“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豪言的魏文长?
  
  “啊,是的,这曲军确实是魏文长。”
  
  王朗有些奇怪刘琦的反应,但还是如实回道。
  
  魏延!果然是他!刘琦心头狂喜。
  
  于是刘琦强压心头激动,对王朗道:“把他叫过来。”
  
  “诺!”
  
  不一会,得刘琦招呼的魏延便快步来到刘琦跟前,抱拳行礼,:
  
  “军候魏延,见过长公子!”
  
  魏延语气不卑不亢,眼神里透着股桀骜,不愧是日后敢口出豪言的魏长文。
  
  于是刘琦,便当场问了魏延几个问题,在确认这魏延就是历史上蜀汉的汉中都督,不是重名后。
  
  刘琦当场就好一番夸赞,言魏延治军有方,乃军中楷模,接着下令:“赏!黄金五十两,绸缎二十匹!望文长勤勉用事,日后必有重用!”
  
  刘琦这话一出,莫说魏延本人愣住了,就连旁边那王朗和周围军士都惊呆了。
  
  五十两黄金!这赏赐厚得吓人!至少王朗从军十余载到手财物还不及这一半。
  
  想到这,王朗心中五味杂陈,嫉妒、羡慕一一闪过。
  
  这魏文长真是走狗屎运了!
  
  魏延脸上闪过惊愕、疑惑,最终化为激动,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顶,声音都有些发颤:“属下……谢公子厚赏!日后但凡公子有差遣,文长必当效死!”
  
  周围的士兵见魏延只是因为练兵有方便受赏,也跟着欢呼起来,看向刘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近。
  
  诸葛亮在一旁捋着胡须,笑着对徐庶低声道:“主公这一手,既得了猛将,又收了军心,好手段。”
  
  军心,就在这一赏一谢间,悄然收拢了几分。
  
  徐庶点头赞同:“观这魏延统兵确实是有一手,日后若好好培养,必成大器。只是……”
  
  “只是……”
  
  徐庶目视那几员立在队列边缘的军侯,眉头微蹙,对诸葛亮低声续道:“此数人皆蔡瑁安插的心腹,前番探得,或掌粮草调度,或管营中斥候,各据要职。”
  
  “今主公虽重赏魏延、收了部分军心,然此辈在侧,终是隐患,他日行军作战,恐以‘上峰令’掣肘军需,或暗中迟滞军令,更甚者,难保不将我军动向泄与蔡瑁。”
  
  “欲使这五千兵马全然听命,需尽早设法:或寻故将其调往无关紧要之职,或抓其失职错处依军法处置,方能除此内患,令全军如臂使指。”
  
  诸葛亮颔首,指尖轻捻羽扇,:“元直所言极是——此辈不除,军心动荡难安,待寻良机便是。”
  
  很快刘琦检校完毕,便似不经意般行至粮草堆放之处。
  
  只见装有粮食辎重车辆,车队寥寥麻袋稀疏。
  
  早已候在此处的蔡青脸上虽恭敬的行礼,但心中皆是轻蔑之意。
  
  蔡青得了蔡瑁吩咐,又亲眼见过这位长公子在这关键时候还做出携美出游的“荒唐”事,心中全无敬意,随手一指:“长公子,粮草皆在此处了。”
  
  刘琦不动声色,命人打开一袋,确是黄澄澄的粟米。
  
  接着目光扫射起整个辎重车队,眉头微皱,似是随意地问道:“蔡军侯,这些粮车,共有多少?”
  
  蔡青见状,心中暗笑,刘琦这纨绔子弟果然不识军事,面上却恭敬回道:“回公子,共四十车,都是上好的粟米。”
  
  刘琦轻轻嗯了一声,缓步在粮车之间踱步,目光在车队间流转,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中正在飞速计算。
  
  蔡青站在一旁,起初心中还带着几分轻蔑。
  
  想起前几日刘琦带着那对双胞胎美姬出游时的荒唐模样,心中冷笑:这等纨绔子弟,能看出什么门道?想来就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然而随着刘琦踱步的时间越来越长,蔡青渐渐觉得不对劲。
  
  这位长公子的眼神太过专注,手指在粮袋上轻点的节奏,分明是在默算着什么。
  
  蔡青的心慢慢沉了下来,难道这刘琦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能?
  
  就在这时,刘琦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蔡青似笑非笑的:“蔡军侯,按我荆州军制,大军出征需备足一月粮草。”
  
  “这里的粮草,可够五千将士一月之用?”
  
  闻言蔡青心头一紧,但强装镇定地笑道:“备足了,备足了,这里粮食自然是够的,四十车粮食,都是上好的粟米,足够大军一月之用。”
  
  刘琦停在一辆粮车前,仔细打量着车辆:“若我所料不错,这应是军中标准的粮车,每车可载三十石。”
  
  “而五千人众,人日食五升,月食一石五斗。五千人月需粟米七千五百石!七千五百石便需要两百五十车。而你方才说,这里只有四十车。”
  
  顿时蔡青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强辩道:“长公子有所不知,这些是新制的粮车,比往常的更能装,一车可载八十石......”
  
  “八十石?”
  
  刘琦突然打断蔡青,声音陡然转厉,“你可知八十石粟米有多重?”
  
  “一石一百二十斤,八十石便是九千六百斤!”
  
  “一车能拉万斤,新制的粮车难不成是火车不成?”
  
  刘琦每说一句,蔡青的脸色就白一分。
  
  待刘琦算完,蔡青已是面无人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视为草包的长公子,竟能如此精准地算出五千所需粮草数目!
  
  “陈武!”刘琦厉声喝道。
  
  “属下在!”陈武应声而出。
  
  “将蔡青与这一干粮草官全部拿下!”
  
  刘琦目光如炬,扫过在场众人,“蔡青、王贵、赵括、周林、孙旺,一个都不许放过!”
  
  陈武得令,立即带着亲兵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
  
  蔡青还想挣扎,却被陈武一把按住。
  
  其他五名军官见状,纷纷想要逃跑,却早被刘琦的亲兵团团围住。
  
  “刘琦!你敢!”
  
  蔡和嘶声喊道,“我是蔡都督子侄!”
  
  “正是因为是蔡都督的子侄,才更要查明真相!”
  
  刘琦义正辞严,“若是有人蓄意陷害蔡都督,污他清名,我刘琦第一个不答应!“
  
  说话间,陈武已将这六人全部制服,押着他们往点校场走去。
  
  “全军集合!”刘琦下令。
  
  号角声响起,刚刚解散的士兵们重新列队。
  
  当他们看到被押解着的蔡青等六人时,顿时议论纷纷。
  
  刘琦大步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铿锵:“将士们!今日,我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接着刘琦在下面士卒好奇的目光中,数落起蔡青的行为。
  
  随着刘琦说完,直接点燃了了台下五千士卒的内心愤怒情绪。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粮草不足,最先饿死、战死的就是他们!
  
  一时间,场下议论纷纷,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射向蔡青等人。
  
  蔡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慌忙辩解:“此乃上峰之令,我等只是依令行事!”
  
  “上峰之令?”刘琦等的就是这句话。
  
  刘琦故意提高声调,话语中充满“维护”之意,“蔡瑁都督乃军中宿将,执掌荆州军事多年,岂会不知军制,行此自毁长城之事?定是尔等贪鄙小人,从中克扣,还想污蔑都督清名!来人!”
  
  陈武等几名亲卫应声而出。
  
  刘琦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时间,厉声道:“克扣军粮,依律当斩!陈武,行刑!”
  
  “刀下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