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贪欲 (第1/2页)
“哼,区区一百护卫,就想从我黑水寨的地盘上安然过去?袁术的部下,真是个天大的蠢货!”
他的眼中凶光闪烁,呼吸都灼热了几分。
“传我命令!”
周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炸雷般响起。
“召集所有头目,聚义厅议事!让兄弟们把刀磨快,马喂饱!明天一早,有大买卖!”
***
关牛家中。
关牛挺直了腰板,强作镇定地坐在主位上。
那张案几是他家最好的家当,可在这位客人面前,依旧显得寒酸。
他双手按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能拍板的人物。
坐在他右手边的蒋敬,却与这破败的泥屋格格不入。
他一身干净的细麻布衣衫,浆洗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他安然跪坐,神色平淡,仿佛身处的不是一间随时可能倒塌的土房,而是一座雅致的亭台。
这强烈的反差,让关牛心里有些发虚。
他清了清嗓子,唾沫星子险些喷到对面。
“咳咳……先生的来意,我爹已经派人跟我细说过了。要人手嘛,不是问题,咱们村里有的是力气。”
说到这里,关牛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瞟向蒋敬,想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急切。
然而,蒋敬依旧古井无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关牛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横肉抽搐了两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但是……先生也知道,这年头不太平。”
“咱们这穷地方,北边山里头,盘着一股山贼,为首的叫周虎,杀人不眨眼!”
“我们要是帮您运货,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万一冲撞了那伙爷爷,我们这些泥腿子的小命可就没了。”
“所以嘛,这价钱……嘿嘿,可不能便宜了。”
他盘算着,这番添油加醋的恐吓,怎么也得让对方讨价还价一番,自己就顺势报个三十金的天价,再慢慢磨。
谁知,蒋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端起案上那碗漂着浮叶的浑水,轻轻吹开。
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五十金。”
“噗——”
关牛刚端起碗,一口水还没咽下去,闻言直接喷了出来,在身前的泥地上溅开一团深色的水印。
“多……多少?”
他猛地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五十金?”
关牛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堵死了。
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他剧烈地一震,整个人都麻了。
一股滚烫的贪欲从他骨头缝里炸开,瞬间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五十金!
他跟着关杰和周虎卖命这么多年,一年到头,手上能分到的赃款,连十金的边都摸不到。
眼前这个阔绰到不像话的先生,一开口,就是五十金!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这屋里,没别人!关杰和周虎都在山寨!
他说多少,那就是多少!
要是自己说总价是二十五金,那另外的二十五金……神不知,鬼不觉!
这笔钱,够他下半辈子吃香喝辣,当人上人了!
蒋敬将关牛脸上那副从震惊到狂喜,再到贪婪毕露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语气却不带任何波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重复道:“对,五十金。只要你的人手,能把货安然送到地方。”
“行!行!行!”
关牛几乎要跳起来,激动到话都说不囫囵,脑袋点得像捣蒜,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
“就这么定了!先生您说什么时候要人,咱就什么时候到!”
“别说山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咱也给您把货送到!”
“老哥爽快。”蒋敬的笑容很淡,伸手解下腰间一个钱袋。
那钱袋看着不大,分量却压手。
他没数,只是将袋口朝下,对着案几猛地一倒。
哗啦——!
叮呤当啷!
十个金饼在案几上翻滚,碰撞,声音清脆得像是能敲进人的心坎里。
昏暗的土屋里,那片金灿灿的光芒刺得关牛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吸骤然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堆黄金,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里是十金定金。”蒋敬的手指在金饼上轻轻一点,将那堆金光推到了关牛面前。
“明日一早,劳烦老哥领着人,在村东营外等候。”
“哎哟!先生您放心!把心放回肚子里!”
关牛的眼睛里简直在往外冒金光,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了扑上去将金子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那笑容甚至让他的横肉都显得扭曲。
“我关牛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事儿,妥了!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蒋敬看着他这副嘴脸,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站起身,对着关牛一抱拳:“既已说定,我就不叨扰了,营中尚有事务,先行一步。”
“哎哎,先生客气!我送您,我送您!”
关牛强行将视线从金子上撕开,哈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蒋敬身后,像个最忠心的家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
昏黄的暮色已沉下,远处的田埂上传来几声犬吠。
蒋敬在门口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在一阵清脆的蹄声中,很快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他走后,关牛没有立刻回屋。
他就站在自家破院门口,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
晚风吹过,带着田里的凉意,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邻里都已关门闭户,无人窥探,这才转身,带着做贼般的紧张,快步回屋,反手就将门栓死死插上。
屋内,十个金饼静静躺在案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关牛再也忍不住,伸出粗糙的双手,一把将所有金子拢进怀里。
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再次沸腾。
他贪婪地抚摸着每一块金饼,甚至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清晰的齿痕让他咧开嘴,发出了无声的狂笑。
他喘着粗气,心脏狂跳。
他将十个金饼分成两份。
他拿起其中五个,蹑手蹑脚走到墙角,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用破布把金饼包好,塞了进去,再把地砖严丝合缝地盖好,用脚使劲踩了踩,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剩下的五个金饼,他装进一个钱袋,准备交给关杰。
他比谁都清楚,关杰那人心思细,手段狠,不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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