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碎玻璃里的真心 (第1/2页)
水晶杯碎裂的脆响像炸雷,把宴会厅里《婚礼进行曲》的钢琴旋律劈成了两半。伴郎举着酒瓶的手僵在半空,泡沫顺着瓶颈往下淌,在白衬衫上洇出片狼狈的黄渍。王太太的尖叫像把钝刀,一下下剐在猩红地毯上——那片被香槟泡透的深色痕迹,看着像块化不开的淤青。
林小满的鞋跟陷进地毯纹路里,拔都拔不出来。刚才要是再往前扑半米,是不是就能扶住那个晃悠的酒瓶子?她盯着脚边的碎玻璃,杯口的水晶棱在灯光下闪得刺眼,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她眼眶发烫。
“怎么回事?!”
顾知行的声音从门口撞进来时,林小满还维持着伸手去捞的姿势。他额角沾着点草屑,西裤膝盖处蹭了块灰——显然是刚从户外气球拱门那边跑过来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他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却没看跳着脚骂人的王太太,只死死盯着林小满。
“昨天在仓库,”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碴,“我指着伴郎的照片跟你说什么了?”
林小满的舌头像打了结。她记得的,昨天整理资料时,顾知行指着照片里那个举着酒杯傻笑的男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小子喝多了爱耍酒疯,香槟塔必须安排人盯着,离他三米远。”是她刚才分神了,被主桌那边“月下白头”花束的反光晃了眼,就那么一秒钟……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刚要弯腰去捡碎片,手腕突然被攥住。顾知行的掌心烫得吓人,力道却重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别碰!”他低吼一声,拽着她往后退,自己却蹲下身,徒手捡起块最大的碎片。水晶棱划破他的指腹,血珠涌出来,滴在碎玻璃上,红得触目惊心。
“顾策划!”林小满想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甩到一边。
“别添乱。”他头也不抬,指尖捏着碎片往垃圾桶里送,动作快得带着股狠劲,像是在跟谁置气。
王太太捂着胸口喘气,钻石手链在手腕上晃得人眼晕:“我的香槟塔!定制的水晶杯!顾知行,你就这么办事的?”
“王太太,”老周举着相机从人群后挤过来,镜头盖还没摘,镜片上沾着片不知哪来的玫瑰花瓣,“您消消气。上周您跟赵姐聊起王总追您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他挠了挠头,把相机往怀里揣了揣,“说他当年在夜市摊给您买炒河粉,用搪瓷缸子盛着,缸子沿儿磕了个豁口,您却捧着吃了半碗,说比后来的银餐具还暖。”
王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望着满地碎玻璃,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丈夫——他正笨拙地给她顺背,西装袖口沾着的香槟渍,像朵歪歪扭扭的小黄花。这场景莫名眼熟,像极了那年夜市摊,他笨手笨脚给她擦嘴角辣椒油的样子。
“其实啊,”老周蹲下来,捡起片没沾酒的水晶碎片,对着光晃了晃,“这碎玻璃的光,比整整齐齐的杯子更亮堂。要不……咱换个玩法?”
顾知行突然站起身。他没看王太太,径直走向后台,回来时手里捧着个铁皮饼干盒——是林小满早上装残花边角料用的,现在里面摆着她提前串好的珍珠链,还有卷银丝带。“王总,”他把盒子往新郎手里一塞,“您给王太太串个手链?就用这些碎玻璃和珍珠,比水晶杯稀罕。”
新郎愣了愣,突然笑了。他抓过王太太的手,把珍珠链往她腕上绕,碎玻璃片被银丝带缠成小坠子,晃悠着蹭过她的手背。王太太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珍珠上,滚落到新郎手背上——那里还有道年轻时打工留下的疤,她以前总嫌丑,此刻却觉得比任何钻石都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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