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第2/2页)
不是馊了的糖糕,是好吃的绿豆糕。
何桂娥低头,极力忍着哽咽,憋不住想呼吸,突然,鼻头冒出了一个圆圆的鼻涕泡泡。
云芹被逗乐了,小声笑了一下,何桂娥大窘,赶紧侧过脸擦眼泪鼻涕:“对、对不起……”
云芹说:“没关系,”又补了一句,“你道歉什么?”
何桂娥:“我也不知道。”
她一直在道歉,习惯了而已。
云芹等她哭得够了,才说:“我会和你娘说,你没有偷糖糕。”
何桂娥抽泣:“婶娘,你不用说了。”
她还是想要去死。
她死了,她娘就知道,她是被冤枉的,肯定会后悔打她,说不定,还会大哭一场,一辈子记得这件事。
云芹瞧着何桂娥,用笠帽扇扇风,突的道:“我有一个主意。”
……
…
陆挚这日比平时早了片刻回何家。
他一开始跑回来,有些拿捏不好节奏,现在慢慢习惯了,呼吸调节得好,也没出那么多汗了。
姚益得知他每天都跑回去,还赞叹:“乡试会试都得熬体力,那些体弱的甚至是从考棚里抬出来的,拾玦此计未雨绸缪,实在妙啊。”
陆挚见他误会,也没解释。
如果说他是与云芹约好早点归家,姚益定要说什么话。
陆挚进了家门,就觉氛围不对,穿过东边的小路时,遇到何善宝。
何善宝带着酒气,对陆挚挤眉弄眼:“你知道吗?家里出事了!”
陆挚:“什么事?”
何善宝说:“侄女投河了!就那个叫桂娥的,大房那边排老二的,啧啧啧。”
陆挚步伐一顿,声音微沉:“尸首捞上来没?”
何善宝:“没呢,就看一双鞋在河边,要不是二嫂去河边洗衣裳,这都一天了,没人发现,老太太是还不知道,若知道了,大家就惨了,都得遭殃。”
陆挚想到在县学读书的大表兄,又问:“可曾通知县里那边了?”
何善宝:“才刚邓大去找大伯说了这事,大伯不让他找大哥,怕是耽误大哥读书。”
“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投河了,再养两三年就可以嫁了……”
一条人命,还不如读书重要。陆挚不合听,沉默着,径自去了屋里。
侧屋有些昏暗,何玉娘依然在老太太那边吃饭,房中只他和云芹。
陆挚在净手,云芹揭开扣着饭菜的竹罩,把饭菜摆好,她一只手捧着碗,有些呆呆的。
陆挚问:“吃不下么?”
云芹摇摇头。
夕阳斜落,家里很是沉闷,仿若狂风骤雨前的预兆,一个不小心被泼湿一身。
陆挚不是很有胃口,停箸。
云芹见状,小声问:“表侄女的事,你听说了吗?”
陆挚:“嗯。”
云芹又说:“起因是我送她一块糖糕。”
她言简意赅,说了何桂娥受的委屈,陆挚皱起眉头,看不惯韩银珠的做法,然而,这不是他的孩子。
实话说,何家某些作风,他着实不喜,便是借住在何家,他也没什么归属感,就等还了姚益的钱,也要还何家的钱。
云芹嘀咕:“如果桂娥没死就好了。”
陆挚:“是啊。”
忽的,云芹也搁下碗筷,站了起来,陆挚疑惑,随她的动作,他微微仰头,只见她姣好的眼眸闪烁,藏着一抹狡黠。
就是在暗淡的天光里,也像是曜石一般。
她脚步一旋,撩起一旁隔开床和桌子的布帘。
何桂娥正躲在帘子后,怀里抱着一张烤饼,脚上踩着云芹的鞋,有些畏缩:“表叔……”
云芹瞄着他,小声:“桂娥没死。”
陆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