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火上浇油 (第2/2页)
　　
　　唯独宁婕，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宫装，跟在最末流妃嫔的队伍里，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她手里捧着的那个普通木盒，和周围琳琅满目的锦盒，玉盘相比，寒酸得刺眼。
　　
　　献礼环节开始，妃嫔们依序上前，献上自己的心意。
　　
　　有献上亲手绣制的万里江山图的，有献上罕见东海珊瑚的，有献上古籍孤本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寓意吉祥，引得太后频频点头，面露微笑。
　　
　　南季今日打扮得格外清丽脱俗，她献上了一尊由高僧开过光的白玉观音像，寓意太后福寿安康，言辞恳切，姿态优雅，太后显然十分满意，还温言夸赞了她几句。
　　
　　南季退下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角落里的宁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轮到了宁婕。
　　
　　当内侍唱出她的名号时，原本热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鄙夷，还有看好戏的意味。
　　
　　宁婕深吸一口气，捧着木盒走上前，跪下行礼：“臣妾宁婕，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看着下方跪着的宁婕，又瞥了一眼她手中那寒酸的木盒，眉头蹙了一下，语气平淡：“宁贵嫔有心了，献上何物啊？”
　　
　　宁婕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形状奇特，带着云纹的瓜，声音坚定道：“回太后娘娘，臣妾在冷宫之中，无长物可献，唯有亲手种植此瓜。”
　　
　　“此瓜……此瓜形态奇异，圆润如金锭，纹路似祥云，臣妾愚见，或乃上天感念太后娘娘仁德，降下的祥瑞之兆，特献给娘娘，愿娘娘福泽如云，寿比南山。”
　　
　　她话音一落，殿内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祥瑞？就那个怪模怪样的瓜？”
　　
　　“噗……冷宫里种出来的东西，也敢称祥瑞？”
　　
　　“真是疯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看来冷宫确实能让人神志不清……”
　　
　　太后看着那瓜，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本就对宁婕无甚好感，此刻见她竟拿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大言不惭地称之为“祥瑞”，只觉得是在故意戏弄自己，折损自己的颜面！
　　
　　尤其是在这寿宴之上，宗室命妇都在场！
　　
　　南季见状，心中狂喜，知道机会来了。
　　
　　她立刻起身，柔声道：“太后娘娘息怒，宁姐姐久在冷宫，想必是……见识有限，才会将这等寻常野物误认为祥瑞。姐姐也是一片孝心，虽物微薄，还望娘娘念在她诚心可嘉，勿要怪罪。”
　　
　　她这话看似求情，实则句句都在坐实宁婕无知，献上的是“野物”，更是火上浇油。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看就要发作。
　　
　　宁婕跪在下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嘲讽和太后那冰冷的怒意。
　　
　　她手心沁出冷汗，但心中却有一股倔强升起。
　　
　　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