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过去 (第2/2页)
仙子留下来的神物帮了她一把,让她重回四年前不曾受苦受难的时候,也算是对她的恩赏了。她心中感激,坦然受之便是。
只可惜,这时候她父亲已经遇害,倘若她能再早回来几日……
薛绿心中刚生出这个念头,便拼命摇起头来。
不行!她不该这么想!能有这般际遇,已是仙子垂怜,她怎能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她要懂得感恩才是,否则,与忘恩负义的皇爷一家有何区别?!
薛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她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到床边穿好衣裳鞋袜,又来到梳妆台前梳头。
她给自己梳了简单的居家发型,又插上了白布做的小花,便愣在了那里。
她为什么会如此悠闲地坐在自己房中梳妆打扮?父亲去世后,她还有空闲给自己做戴孝用的小花么?
随后,脑中的记忆告诉她,她当然有这个空闲。
父亲是昨日下葬的。虽说丧事办得仓促,只来得及在家停灵三天,但好歹是把礼数走完了。只是忙完了葬礼,她心中便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丧服是奶娘匆匆替她缝制的,只有一件。昨日回家后,奶娘便拉着她缝制换洗用的新孝服,做起孝期要用的物件来。这白布小花,便是昨儿晚上才做好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
薛绿心中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父亲的死讯传到家,她跟着族中亲长们前去县衙接回父亲尸首时,听得衙差们告知,前来催粮的将军指控县令以及父亲等多位县中士绅依附燕王,违抗朝廷,乃是大逆罪人,当场杀死众人。
没过几日,府衙的公文就下来了,父亲等人果然被打为逆臣,他们这些刚失去了亲人的家眷,也瞬间沦为罪属,若不想被官府擒拿入狱,抄家流放,就得赶紧逃命去。
族人们只来得及将她父亲拉回家中,匆匆葬在后山,便催着她赶紧收拾行李逃亡。连隔房的堂叔伯们都被迫离开家园,更何况是她这个罪人亲女。
父亲哪有什么停灵三日、依礼下葬的待遇?她更不可能有空闲给自己做孝服、扎白花!
两世的经历差别如此之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中两种记忆混淆不清,薛绿只觉得头痛欲裂。
但随着头痛渐渐缓解,一段新的记忆摆在了她的面前。
朝廷派耿炳文大将军来讨伐燕王,粮草未齐,河间府便奉命征集军粮,春柳县献了一批,可不知为何,耿大将军麾下的催粮军却再次前来催粮。
春柳县令召集一众乡贤士绅前去议事,她父亲原本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带家人前往外地躲避战乱,却念着县令恩情,辞别家人,应召前往。
不料那催粮官指控春柳县附逆,不顾县令士绅们的辩解,当堂杀了三十余人,扬长而去。
族中亲长闻讯,带着她一路哭着去县衙收尸,衙差们也确实说了让他们小心的话。
可府衙并没有行文下来,知府也坚决不接受那催粮官的指控,反而替春柳县众人喊起了冤。
同一件事,前后两世,怎会如此天差地别?
薛绿细细回想其中细节,想要找到关键处,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上辈子的春柳县令是老迈多病的汪老爷,可这辈子遭难的春柳县令,却是春天才从京城新来上任的谢大人!
谢怀恩谢大人,孝康皇帝昔日东宫旧臣。
他是谢咏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