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余烬未熄 (第2/2页)
“看你往哪跑!”护工追到胡同口,狞笑着举起砍刀。
曹明达抓住藤蔓就要往上爬,带刺的枝条划破手心,鲜血顺着藤蔓滴下来。他刚爬到一半,突然听到胡同外传来枪声,紧接着是惨叫声。
“曹大哥!”是玉罕的声音。
曹明达低头一看,玉罕正举着枪站在胡同口,地上躺着一个护工,另一个被她用刀架着脖子。“快下来!老周带警察来了!”
曹明达松了口气,顺着藤蔓滑下来,落地时没站稳,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玉罕赶紧扶他起来,掌心的血蹭在他胳膊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你怎么回来了?”曹明达喘着气问。
“我不放心你。”玉罕擦掉他嘴角的血迹,“老周说巴颂根本没去阿爸家,他带了十几个人埋伏在破庙,想引我们过去。”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光映在墙上,忽明忽暗。老周带着警察冲进胡同,看到曹明达的样子,气得骂道:“你这不要命的!医生说你再动伤口就得感染!”
“先别管我。”曹明达抓住他的胳膊,“瓦伦肯定在破庙,巴颂带的人不少,你们得小心,他们有铳!”
“放心,我们带了***。”老周挥手让医护人员过来,“你乖乖回医院,这里交给我们。”
被刀架着的护工突然狞笑起来:“你们找不到大师的!他早就带着货去了边境,等你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缅甸了!”
玉罕手一抖,刀差点掉在地上。曹明达看她脸色不对,按住她的手:“别信他的,瓦伦受了重伤,跑不了那么远。”
护工被警察押走时,还在喊:“巴颂会为大师报仇的!你们都得死!”
医护人员要抬曹明达回病房,他却抓住老周:“破庙那边,留几个活口。我有话要问。”
老周点头:“我知道分寸。”
回到病房时,天已经蒙蒙亮。曹明达躺在床上,胸口的绷带又渗了血,医护人员重新包扎时,他疼得直咬牙,却一声没吭。玉罕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削得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削到手。
“别削了,我不爱吃苹果。”曹明达喘着气说。
玉罕放下水果刀,眼圈红了:“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告诉你巴颂的事,岩温就不会……”
“跟你没关系。”曹明达打断她,“瓦伦这种人,就算没有巴颂,也会找别人下手。我们能做的,就是抓住他,让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瞑目。”
正说着,老周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喜色:“破庙那边搞定了,打死七个,抓了五个,巴颂那小子被打断了腿,正在审讯室等着呢。”
“他招了吗?”
“嘴硬得很,说什么都不肯说瓦伦的下落。”老周递过一个布包,“不过我们在破庙里搜出这个,你看看眼熟不?”
布包打开,里面是个青铜佛像,巴掌大小,底座刻着个“瓦”字。曹明达瞳孔骤缩——这佛像他在白象的仓库里见过,当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玉罕说那是瓦伦送的,象征“镇宅之宝”。
“这佛像有什么说法?”老周问。
“白象的仓库里有个一模一样的。”曹明达指着底座的刻字,“瓦伦的‘瓦’,说明这是他的信物。破庙里有这个,要么瓦伦藏在附近,要么……”
“要么他用这个联系同伙!”老周眼睛亮了,“我马上去查佛像的来源,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落脚点!”
老周风风火火地走了,玉罕拿起佛像摩挲着:“这是用勐拉山的青铜铸的,只有那边的老匠人会做。我小时候跟阿爸去赶集,见过匠人在集市角落摆摊,他们铸的佛像,都会在底座刻上买主的名字。”
曹明达心里一动:“琅勃拉邦的集市在哪?今天开不开?”
“在城东的河边,每天都开。”玉罕点头,“不过卖青铜器的摊位不多,只有两三个老匠人。”
“等会儿你去趟集市,问问那些老匠人,最近有没有人买过刻‘瓦’字的佛像。”曹明达叮嘱道,“注意安全,别让人跟着。”
玉罕刚点头,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审讯室的巴颂……他咬舌自尽了!”
曹明达和老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瓦伦就在附近。”曹明达握紧拳头,胸口的疼仿佛都减轻了几分,“他怕巴颂招供,早就给巴颂下了死命令。”
老周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我现在就去集市,玉罕姑娘留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让玉罕去。”曹明达摇头,“她认识那些老匠人,问起来方便。你去查巴颂的通讯记录,看看他死前联系过谁。”
老周刚要反驳,就被曹明达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曹明达这是担心玉罕留在医院不安全——巴颂能在审讯室自尽,说明瓦伦的人已经混进了警方内部。
玉罕站起身,拿起墙角的弯刀:“我这就去,中午之前回来。”
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曹明达掀开被子下床,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血。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集市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想跑?没那么容易。”曹明达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阳光穿过云层,照亮了琅勃拉邦的屋顶,金色的塔尖在阳光下闪着光。但曹明达知道,这座城市的阴影里,还有未熄灭的余烬,正等着燎原的风。
“瓦伦,你的死期到了。”他对着空气说,仿佛在跟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