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李冶的《八至》:道破婚姻真相 (第1/2页)
玉真观的深秋带着凉意,院中的银杏树落了满地金叶,风一吹,叶子打着旋儿飘,像撒了一地碎金子。李冶着件素色夹袄,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翻旧的《礼记》,眼睛却没落在书页上——不远处,张师姐蹲在石阶上捡落叶,手里的竹篮都快满了,却还是皱着眉,时不时叹口气。
这张师姐比李冶大五岁,去年刚嫁给邻村的秀才,按理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半个月来,她总往玉真观跑,每次来都愁眉苦脸的。李冶放下书,朝她喊:“师姐,别捡了,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张师姐应了声,提着篮子走过来,坐下时还在拧手里的布巾,眼眶有点红,像是刚哭过。李冶给她倒了杯姜茶,推到她面前:“又跟姐夫吵架了?”
这话一问,张师姐的眼泪就忍不住了,抹了把脸说:“可不是嘛!前几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提前好几天就炖了他爱喝的鸡汤,还给他缝了个新荷包,结果他倒好,跟朋友喝酒到半夜才回来,荷包扔在桌上没看一眼,还说我‘小题大做,妇人之见’!”
李冶静静听着。张师姐接着说:“你说气人不气人?刚结婚那时候,他每天早出晚归都跟我报备,我咳嗽一声他都紧张半天,现在倒好,连纪念日都忘了,还嫌我烦!这夫妻啊,是不是过着过着就生分了?”
李冶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反而问:“师姐,你还记得去年春天,你跟姐夫来观里祈福吗?那时候他帮你拎着包袱,走几步就回头看你跟上没,还跟我说‘阿芷(张师姐的名字)身子弱,得好好照顾’。”
张师姐愣了愣,点头:“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他对我多好啊……”
“那你再想想,上个月姐夫淋雨回来,发着高烧,是谁守在床边给他擦汗、熬药?”李冶又问。
“是我……”张师姐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看,”李冶笑了笑,“前阵子他对你好,是真的;现在跟你吵架,也是真的;你照顾生病的他,是真的;他忘了纪念日让你委屈,也是真的。夫妻不就是这样吗?有时候近得像一个人,有时候又远得像隔着条河。”
张师姐琢磨着这话,没再哭,小声说:“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跟他隔着点什么,又说不上来。”
那天下午,李冶拉着张师姐去了观后的小溪边。深秋的溪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光。张师姐在溪边,伸手摸了摸水,说:“这水看着真浅,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底。”
“你试试?”李冶笑着说。
张师姐真就往下伸了手,手刚探下去,就“呀”了一声:“这么深!都到我手腕了,看着明明就没几寸。”
“这就是了,”李冶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你看这清溪,看着浅,其实深;有时候看着深,走到上游,水又浅得能淌过去。就跟人和人的关系一样,看着近,说不定心里隔着事;看着远,说不定关键时候能靠得住。”
张师姐没说话,盯着溪水发呆。李冶又指着远处的路:“你看那条路,往东走是湖州城,往西走是山里。要是你跟姐夫一起往东走,肩并肩,那就是最近的;可要是他往东,你往西,走一天就看不见人影了,那就是最远的。这‘东西’二字,不就是又近又远吗?”
那天晚上,玉真观的灯亮到很晚。李冶坐在书桌前,桌上铺着纸,砚台里的墨磨得浓黑。她想起白天张师姐的委屈,想起之前听邻村王妇人说的事——王妇人和丈夫吵了半年,起因是丈夫做生意亏了钱,两人互相埋怨,上个月王妇人摔断了腿,丈夫每天背着她去看大夫,端屎端尿,没一句怨言。
她又想起城里的柳姑娘,嫁给了个富商,平时吃穿不愁,丈夫总在外应酬,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柳姑娘夜里抱着枕头哭,说“跟守活寡似的”,逢年过节,丈夫又会给她买最好的绸缎,带她去看戏,笑得跟孩子似的。
这些事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李冶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先写了一句:
“至近至远东西。”
写完,她停了停,想起下午的清溪,又写下第二句:
“至深至浅清溪。”
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银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李冶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桌上的灯,想起小时候娘说的话:“日月是最亮的,能照到家里的每个角落,可也是最高的,再怎么伸手也够不着。”她笑了笑,写下第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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