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杖刑 (第2/2页)
不知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沉鱼的眼睛涩涩的。
棍棒声响彻院落。
沉鱼满嘴血沫子,依旧望着不远处黑了的屋子。
武昌公主瞧着一声不吭的人,轻轻叹道:“你瞧,男人狠起心来是真的狠心,可这怨得了谁呢?”
她摇摇头,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
“你啊,不过就个无父无母、无名无姓、来历不明的野种,活着就是下贱,若非他慕容熙肯赏你一口饭吃、给你一片瓦容身,你早不知死在了何处!可你,以为得了他慕容熙几日好,便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鸠占鹊巢,竟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今日,我便要你好好瞧瞧,什么叫贵贱高下、云泥之别,也让你认认清楚,对于我们来说,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沉鱼垂下头,紧紧闭起眼,死死咬住唇,不让眼里的泪和着嘴里的血一起溢出来。
见人不再挣扎,武昌公主一抬手,棍棒停了下来。
她稍稍垂下眼皮,瞧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
说罢,大袖一甩,“将她带去下,免得在这里扰人清梦,还弄脏了地方!”
有人拖着沉鱼就往下院去。
沉鱼最后往那悄无声息的屋子看一眼,便任由他们拖着。
忽然,屋内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沉鱼疑惑回头,守在院门口的婢女神色慌张。
武昌公主只催促着众人离开。
沉鱼惊觉不对,咬牙挣开身前几人的钳制,忍着身上的疼就往院子里去。
不等她迈过门槛,更多人围了上来。
沉鱼不记得是如何从院外走至房门口,也不记得究竟踹翻了多少个人,只看着最后一个人滚下台阶后,扔掉手里的长棍,不顾武昌公主尖锐的呵斥,狠狠推开门扇。
屋内很黑,淡淡月光被挡在重重帘幕之外,帘幕的最深处似乎有粗重的喘息声。
沉鱼咽下嘴里的血腥,拨开帘幕,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往最深处走。
她小心避开脚下的碎瓷片,意外看到了倒在地上撕扯纠缠的一双人,不由呼吸一紧。
“......慕容熙?”
沉鱼轻轻唤了一声,发现嗓子像拉锯一般,干涩而嘶哑。
黑沉沉的屋子里,冷不丁冒出来个人,邓妘惊呼一声,怒道:“谁许你进来的!”
沉鱼没有被这一嗓子吓住,只望着地上另一道扶着头低喘的人影。
“慕容熙?”
垂头低喘的人这才勉强抬眼看过来,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又似乎在仔细辨认着什么。
“......沉鱼?”
“是,是我。”
“......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过来。”
慕容熙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朝沉鱼伸出手。
沉鱼忍着身上的剧痛,刚走上前,未及开口,就被拽进一个潮湿的怀抱。
她这才发现慕容熙衣衫半敞,浑身上下都像浸了水似的,裸露的皮肤烫得吓人,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识并不十分清醒。
“沉鱼......”
慕容熙像是落水的人意外攀上一截浮木,紧紧将她囚在身前,滚烫的气息如火,喘息间,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沉鱼慌了,“慕容熙,你怎么了?”
慕容熙忍着身体的异样,抚摸着怀里的人,冰凉的触感舒缓了他的焦躁,可这短暂的舒缓,只会让人渴望更多。
快要撑不住了!
慕容熙恨得咬牙切齿。
“你怎么才回来!”
“不是你让婢女——”
沉鱼一顿,隐约明白了几分,武昌公主也好,婢女也罢,都只是负责拖住她,不让她见慕容熙。
为什么?
沉鱼不懂。
慕容熙喉头滚动一下,艰难道:“我们......先离开这儿。”
邓妘扑上来,紧紧拽住慕容熙的袖子,哽咽道:“夫君,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