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聚焦逆鳞 (第2/2页)
“那你告诉我,怎么让他这张脸,一寸寸烂掉?”
“不急。”谋士合上册子,“现在动手,他只会防。我们要等——等他以为风波已过,等他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安心扫地、安心睡觉的时候,再动手。”
“先从最不起眼的地方开始。比如,他天天擦的那扇门板,能不能让它莫名发霉?他喝的井水,能不能隔三差五变味?他叠好的被子,有没有可能半夜被人轻轻掀开一角,又原样盖回去?”
“让他怀疑自己,怀疑环境,怀疑记忆。等他开始失眠、坐立不安,觉得自己守不住这点安宁时……我们再给他最后一击。”
四皇子听得入神,嘴角慢慢咧开。
“最后一击是什么?”
谋士轻声道:“烧屋,不留人。把那件旧袍挂在外面,浇上油,点一把慢火,让他看着它一点点化成灰。不必伤他分毫,只要让他明白——你拼了命想藏起来的东西,我抬手就能碾碎。”
四皇子盯着那卷册子,忽然笑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
他转向门外:“来人。”
一名侍卫推门而入。
“传令下去:不许见血,不许伤人。我要那间客栈,一天比一天让人待不下去。从明天起,他门前的排水沟堵了没人管,他买的米生了虫,他晒的被子沾了狗屎——都给我做到像意外。”
“还有,盯紧他那间卧房。窗户朝哪开,床摆在哪儿,柜子几层放什么……全都记下来。”
侍卫领命欲走,谋士忽然抬手拦住。
“等等。”
他看向四皇子:“时机未至。现在扰他,他只会更警觉。不如先停几天,让他觉得我们放弃了。”
四皇子沉吟片刻,点头:“也好。让他松口气,再掐断他的气。”
谋士躬身退出,脚步无声。
屋内只剩四皇子一人。
他拿起那卷《徐容行止录》,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云来客栈的简图,卧室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此地即心牢。”
他用指甲在那红圈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深痕。
然后将册子锁进檀木匣,吹灭蜡烛。
月光从窗缝斜切进来,照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隐在黑暗里,像被刀割开。
同一时刻,云来客栈。
萧灼仍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手却悄悄松开了铁钉。
他听见了远处枯枝断裂的声音。
不是错觉。
有人踩断的。
他知道那根连接槐树根部的细线刚才震了一下,很轻,但确实动了。
他没睁眼,也没动。
只是在心里默数:从西巷口到北墙,二十一步;从北墙到后窗,七步;从后窗到床前,五步。
若是夜里有人进来,走到他床边,一共需要三十三步。
他现在能听见的,只有三十二步以内的动静。
差一步。
还不够。
他缓缓将铁钉塞回枕头底下,手指抚过床沿一道浅痕——那是三个月前火场抢东西时,被焦木划出的印子。
外面风停了。
檐下铁马依旧未响。
他忽然想起今早扫地时,发现门槛外左侧的地砖,比右边低了半分。他当时没说话,只拿脚踩了踩,感觉下面有点空。
现在,那块砖应该还在原位。
但他知道,不会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