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枭惊啼 (第1/2页)
巷口那道人影消失后,萧灼的手指在柜台边缘轻轻弹了一下,像是掸去一粒看不见的灰。
他没动,也没睁眼,但呼吸变了。原本绵长平稳的节奏,忽然压得极低,像猫伏在草丛里听鼠迹。
小七在后屋翻了个身,床板“吱呀”一声响。
老周在账房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嘟囔:“谁念我……”
萧灼眼皮掀开一条缝。
就在这时——
“咕!咕咕、咕——”
树梢上传来夜枭啼叫,三短一长,尾音拖得诡异。
他眼神一凝,手指缓缓收拢。
不是真鸟叫。这声调太齐整,像是用气哨吹出来的,还带点颤音,跟酒楼里跑堂学鸟叫逗客人一个味儿。
但他知道,这不是逗乐子。
前日修壶时砸碎的瓷片,他还顺手撒了几块在门后角落。现在,那几片碎瓷正对着门缝,只要有人抬脚跨进来,鞋底就会踩上。
他没去看瓷片。
而是把右手慢慢缩回袖中。
掌心贴着一枚铜钱,边缘有点磨手,上面有个“天”字。他用拇指肚来回摩挲那两个笔画,一下,又一下,像在数心跳。
外头风紧了。
灯笼早灭了,可屋檐下的铁钩还在晃,发出细微的“叮铃”声。那是他昨儿亲手拧松的,为的是听动静——风吹钩子转得快,说明没人碰;要是中途停了,那就是有人贴墙走过,带起的气流变了。
现在,钩子还在响。
但频率乱了。
他耳朵微动,听见前门方向有脚步,很轻,落地时先脚尖后脚跟,步距一致,像是练过桩功的人在走夜路。
不止一个。
另一个方向,后窗那边,布料蹭墙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老鼠。是衣角刮着砖缝,有人攀墙。
他缓缓起身,动作慢得像锅里熬粥,米粒刚冒泡那种程度。
柜台挡着他身形,阴影正好盖住半边脸。
他绕到内堂入口,背靠柱子站定,眼角余光扫过走廊尽头——小七和老周的屋子都黑着灯,门缝没透光。
还好。
他不想喊他们。
一喊,人慌,动作就乱。万一撞出来,反倒送上门当靶子。
他左手摸了摸腰侧,那儿空着。没刀,也没棍。但他记得顶门杠的位置,在暗槽里,一推就能顶上。
问题是,敌人还没破门。
这时候上杠,等于告诉对方:我知道你来了。
他不动。
只把重心沉下去,膝盖微曲,像挑夫等活儿时那样站着,看着松弛,其实全身筋骨都绷着劲。
前门那脚步又近了两步。
这次踩到了门槛外的泥地,留下半个靴印,深浅均匀,鞋底纹路清晰,像是军中配发的那种硬底快靴。
他眯了下眼。
这种靴子,寻常江湖人穿不起,也用不惯。只有禁军、巡夜营、或者……皇子府里养的私兵才会配。
而能调动这种人夜里摸门的,全京城不超过三个。
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冷笑了一声,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还真不怕脏了手啊。”
话音落,后窗的摩擦声突然停了。
他立刻警觉,头偏半寸,耳朵对准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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