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南行诡驿 (第1/2页)
坠星山脉的夜色,浓重如墨,将云澈疾行的身影彻底吞没。
他头也不回地向南疾驰,《七星步》催谷到极致,足尖在湿滑的苔藓与虬结的树根上轻点即过,未留半分痕迹。胸口的太初道种持续散发着温和却坚定的热意,与怀中那枚得自幽谷枯骨的暗紫令牌产生着微弱的共鸣,如同黑暗中无形的指南针,牵引着他穿越茫茫林海。
一连七日,他昼伏夜出,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径,极力避开任何城镇与修士聚集之地。干粮耗尽,便采摘野果、猎取山兔;灵力枯竭,便寻隐蔽处打坐调息,以《太初剑典》功法吸纳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虽进展缓慢,但炼气五层的境界却在一次次消耗与补充中逐渐稳固。
越往南行,地势渐缓,人烟却未见增多,反而愈发荒凉。 木青前辈地图所示,他应已进入南疆与中土交界之地,此地多沼泽密林,瘴气弥漫,自古便是流放与遗忘之地。
这日黄昏,天际乌云低垂,闷雷滚滚,一场暴雨将至。云澈正欲寻一处山洞避雨,目光却被远处山坳间一点微弱灯火吸引。
“有灯火便有人家…”他略一沉吟,决定前去探看。连日的风餐露宿,若能寻个遮风避雨之处,自是再好不过。
小心靠近后,发现那并非村落,而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草中的陈旧驿站。驿站以粗木搭建,门廊下悬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不定,发出“吱呀”的声响。门匾歪斜,上书三个模糊的字迹——“望北驿”。
驿站院中,停着几辆蒙尘的马车,马厩里空无一物,唯有一股淡淡的腐草与霉味弥漫在空气中。
云澈神识悄然扫过,驿站内仅有数道微弱的气息,皆是凡人,并无修士波动。他稍松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衫,迈步走入驿站。
堂内光线昏暗,仅点着几盏油灯。四五名行商打扮的汉子正围坐在一张木桌旁,低声交谈,面前摆着简单的酒菜。柜台后,一名须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驿丞正打着瞌睡。
见云澈进来,那几名行商停下话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老驿丞也惊醒过来,抬起眼皮,沙哑开口:“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顺便要些热食。”云澈平静道,目光快速扫过堂内。陈设简单,并无异常。
“客房在后院,一晚一块下品灵石。”老驿丞伸出枯瘦的手。
云澈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凡人驿站,竟以灵石计价?他未动声色,取出一块灵石放在柜上。
老驿丞收起灵石,浑浊的眼中似闪过一丝异光,朝后院喊道:“阿丑,带客人去东厢房!”
一名身材佝偻、脸上带着大片烧伤疤痕的哑仆(阿丑)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走出,低着头,对云澈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澈跟随哑仆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来到后院东厢。房间狭小简陋,只有一床一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浓的霉味。
“就这里了。”云澈点头。哑仆躬身一礼,无声地退去,脚步轻得怪异。
关上房门,云澈并未立刻休息,而是指尖悄然凝聚一丝太初灵力,在门框与窗棂上布下两道极其细微的警戒符文。行走至今,他早已习惯性地保持警惕。
窗外,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狂风呼啸,更衬得这荒驿孤寂而诡异。
云澈盘坐于床榻,尝试入定修炼。然而,胸口的太初道种却始终传来一种莫名的、微弱的躁动感,并非预警危险,却像是被某种同源却微弱的力量所牵引,难以彻底平静。
“此地…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昏暗的房间。
就在此时——
“咚…咚…咚…”
一阵轻微却富有某种奇特韵律的敲击声,穿透雨幕,隐隐从隔壁房间传来。
云澈心神微动,悄无声息地贴近墙壁,凝神细听。
那敲击声时断时续,并非寻常动静,倒像是…某种暗号?
他心中疑窦顿生,正欲运转破妄真瞳窥探隔壁,堂屋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与马蹄声!
数道强横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闯入驿站!
“掌柜的!好酒好菜赶紧端上来!再给爷们准备几间上房!”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云澈神识悄然探出,只见堂屋内多了七八名身着统一青色劲装、腰佩长刀的汉子。为首一人是满脸虬髯的壮汉,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赫然达到了炼气六层巅峰!其余人也皆有炼气四、五层的修为,行动间步伐沉稳,眼神锐利,绝非寻常江湖客,更像是某个宗门或家族的护卫。
他们簇拥着一名身穿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修为仅炼气三层,以及一位戴着面纱、身姿窈窕的白衣女子,气息内敛,云澈竟一时看不透其深浅。
这群人的到来,让原本那几名行商顿时噤若寒蝉,低头缩在一旁,不敢再多言。老驿丞忙不迭地上前招呼,神态恭敬中带着一丝畏惧。
“青阳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驿?”云澈心中暗忖。青阳门是黑山郡一带最大的宗门,势力不小,门人平日鲜少会到这南疆边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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