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武器 (第2/2页)
在一个能够农耕的盆地里,建立了“莫家村”。
坐看南宋灭亡,元朝灭亡,明朝建立。
时间过去一百多年,莫家村的村民,因为和周围的村子进行通婚,拥有了一些后代。
起初还能保证血脉不外流,慢慢就控制不住了。
他们持续百年的平静,在永乐三年被打破。
为了修建紫禁城,永乐帝派遣大臣分赴各地采木,其中就有盛产金丝楠木的大巴山。
莫家村因为精良顶尖的水利机械,被当时的工部侍郎发现了。
起初,朝廷想将他们收编,没能成功。
后来,就是“不能为我所用者,则必为我所杀”,以私藏利器为由,视为山匪进行剿灭。
然而以墨守军的实力,结合大巴山的天然地形,根本剿不动。
十二客的斗争,终究还是得十二客来解决。
夏家在这百年里,大概又被政客说服,将一代刺客的法器重铸。
一代刺客法器,是一柄双环刃,名“羁绊”。
重铸之后的法器,直接变成一把锋利的“剪刀”,专破墨刺的“线”,取名“无间”。
顾名思义,这次要培养的二代刺客,将手持“无间”,以身堕入无间,势必将墨刺异种送入地狱。
而首位手持“无间”的刺客,率队抵达大巴山时,甚至敢在地方都司这种二品大员面前,亮出自己的特制腰牌。
上面刻着他的官职和姓名。
——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沈无间。
两年半的光阴,沈无间率队无数次攻入大巴山,最终将墨守军彻底杀穿了。
“剪刀”的绞杀之下,一众首领里,被杀的只剩下一个莫守安。
是因为莫守安喜欢四处游历,那几年国运强势,她混迹在远洋商船,踏上了海上丝绸之路,远遁重洋,才侥幸捡了条命。
墨刺一族被杀的七零八落,各地奔逃,犹如丧家之犬。
然而,很难逃出沈无间的收割。
因为墨刺体内有刺客骨,沈无间手持刺客法器,在一定距离内,他可以感知到墨刺的存在。
尤其是墨刺使用“连接”神通时,哪怕相隔千山万水,沈无间都能捕捉到大致方位,步步紧逼。
墨刺一族之所以还能有混血后代,是听说沈无间在无尽的杀戮中,突然死了。
传闻中他杀疯了,真疯了,不知道是自杀,还是被秘密处决了。
无论莫守安怎么打听,都只得到一个“因疯而亡”的结论。
和他一起成为传说的,是那把剪刀状的二代刺客法器。
在当时,被朝廷列为了一等“邪物”。
这把剪刀,应该是专为沈无间量身打造的,理论上,只有他的血脉可以使用。
可是沈无间似乎没有直系后代?
当莫守安从海外归来时,他们墨刺的梦魇,那位武功盖世、智勇双全的北镇抚司千户官,已经死去十几年了,很难打听。
此后至今,继续清洗墨刺的,一直是夏家养的打手和门客。
和沈无间那几年的狂暴作风相比,夏家及其门客的手段,低调温和了太多太多。
至少,莫守安能够率领残存的族人,和他们周旋,斗个你来我往。
因为他们之中没有刺客,根本断不了墨刺的“双线”。
想到这里,莫守安想起了夏松萝。
上次在镜像工厂,夏松萝从她的连接里,抢走了徐绯。
一个是因为夏松萝是纯血刺客,一个是因为徐绯对她不设防。
但夏松萝断不了她的傀儡线。
这说明,夏松萝和沈无间这一脉应该是没关系的。
莫守安一直很好奇,夏松萝这小刺客是怎么回事。
顾邵铮怀疑了二十一年,怀疑夏松萝是她生的。
莫守安因为受伤,实力倒退,自然衰老,非说她是生孩子导致的。
无论她怎么解释自己根本没有生育能力,顾邵铮都不信。
简直莫名其妙。
莫守安终于忍不住询问夏正晨:“你这个宝贝女儿,到底是哪来的?你家祖宗是不是知错了,又把二代剪刀融了,退回到一代‘羁绊’?续写了一代刺客?”
……
城外的废弃农机厂里。
江航将三根羽毛悉数撕下来,递给金栈。
羽毛落在金栈手心里,静静躺着,好半天也没有燃烧。
金栈只能先把它们收入口袋里。
江航小心翼翼旋开信筒,看到筒内有三卷信纸,纸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
江航不敢徒手捏,生怕纸张会破损,于是将信筒整个递给金栈。
金栈将信筒倒扣,轻轻摇晃,三卷信纸慢慢滑了出来。
这三卷信纸的厚度不一样,一卷有十几页,一卷有二十几页,因为纸张太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
且无需展开,最外层即是尾页,可以看到落款处刺目的血指纹。
而第三卷只有一页,没有血指纹,形似一份说明书。
金栈将“说明书”展开,上面写着。
——“依据血祭的反噬定律,这个信筒,极有可能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开启。金栈,若是情况危急,来不及翻译那两封长信,务必先看这张。”
这分明是金栈自己的字体,使用的是信客家族特有的文字。
“两封信?”金栈猛然抬头看向江航,“这不是二周目,这是三周目了?难道,我们已经失败过两次了吗?”
江航皱了皱眉,这个信息既意外,又不意外。
因为想起“他”的那句:“无论人生重来几多次……”
金栈压住心头的恐慌,先阅读这张“说明书”。
文字下方,画了很多的手势小图,好像是一整套结印术。
金栈立刻明白,这一套是让自己学的。
现场学?
一套四十多种手势,要在很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
能做什么?
而这些图示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啊,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你先学!”
江航撂下这句话,人已经闪进了院中。
因为他看到那个“头目”,以刚猛的八极拳将徐绯震退以后,身形似鬼魅,迅速黏上了毒牙。
五指宛如爪钩,打算施展太极的采劲,捏碎他的右肩胛骨,废他手臂。
江航和毒牙没交情,但必须救他这个战力。
牵制其他人,保金栈。
江航找准位置,切入毒牙的右侧,以太极缠丝手去搭毒牙的右肩。
“头目”一眼看破,立刻由刚转柔,也改为缠丝劲,执意去取毒牙的肩井穴。
造成的后果,他二人的手臂先撞在一起。
并非力量的对抗,轻轻一撞过后,这两条手臂开始绞缠和较劲。
一个牵,一个引。
一个吸纳,一个分化。
迅速完成了十几次的吞噬和瓦解。
谁都没挨着毒牙,但毒牙却被这两股纠缠的螺旋劲儿,搅合的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
直到被徐绯踹了一脚,才将他踹出这股力量旋涡。
江航立刻故意露破绽,退出了这场僵持。
这么锁死下去,他们很快会分出胜负。
江航要留时间给金栈学会那套结印,再拼全力。
“头目”也借势后撤,面具下钻出的声音,透出疑惑:“你练成了太极?”
“我后悔没早练。”江航如果从小钻研太极,就能在叔叔和此人切磋的时候,看明白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温和谦逊,甚至暗藏杀心。
很多武学,尤其是内家功夫,都是同源不同道。
“道”,藏在最细微的招式里。
这凶手的缠丝劲儿又紧又毒,像淬了毒的钢索,只想着绞杀、毁灭。
江航自己的缠丝手,因为是要练定力,更像深潭搅起的旋涡。
“我们两个拼太极,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江航冷静地做出判断,“你信不信?”
“我信,当然信。”他连连点头,忽然发出沉闷的笑声,“毕竟是十一岁,就能捅我十三刀的人,我怎么会小瞧你?”
江航虽然早在心里确认是他,听他亲口说出来,仍然不自觉的攥紧拳头。
同时提醒自己,他将开始诛心,不要中计。
他疑惑着问:“你捅我那十三刀,有几刀落在你父亲身上,有几刀落在你母亲身上,你数过么?”
江航无动于衷,甚至扯出一声冷笑:“我都不记得我捅了多少刀,你记得真清楚,看来受伤比我想象的更重。这十五年躲哪里去了?该不是我下手太狠,把你捅到逆生长了,只能藏在沈家当孙子?”
他沉默不语。
江航步步紧逼:“堂堂武道宗师,沦落到给人当小弟,整天被迫上学、学外语、打游戏,很难受吧?好不容易熬到成年,来见你的月亮,又被我劈头盖脸一通教训,气坏了吧?所以憋不住了,开始在我面前露底?对不对,沈维序?”
他抬起手,轻轻压了下墨色斗笠的檐口。
随后,他自后腰处,缓缓取出一把“剪刀”。
如玩蝴蝶刀,在手中灵活把玩。
下一秒,他骤然攥紧刀柄,刀尖指向江航,语气却温和的如同一位慈爱的长辈:“我说过,天涯海角,你逃不掉。十五年了,不想你的家人么,别急,我这就送你去和他们团聚。”
说完,刀尖转向,又从徐绯一行人身上缓缓滑过,“还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你们这些异种余孽,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