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靠脸吃饭吃枣药丸-3 (第2/2页)
“所以他在每个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样子,精心策划了案发当晚的一切,巧妙地离间了这三个人,让他们对彼此产生了杀意。”
“连同几年后秦铮出海的意外……刘先生,你现在还觉得那不算报应吗?”
“我们的这幕戏叫《藏春庭》。”
“任先生,我想邀请你试镜出演的角色,”
陈默微微停顿,
“就是李因。”
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被无形屏障隔绝,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的呼吸声。
“所以,在发出正式邀请之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刘问樵心里咯噔一声,还维持着笑容:“陈导您说?”
“我想请任先生单独来一趟剧院,在我们排练厅、或者大剧院的空舞台上。我想看一段你的表演,不需要台词,我们需要更直观地感受一下……你和这个角色之间的契合度。”
“任先生,你觉得呢?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就在市大剧院。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半小时足矣。”
“好。”任映真答应得很快:“听陈导安排。”
刘问樵笑着看了下任映真,在桌底用力踢了自家小孩一脚,又转头看陈默:“陈导,这角色、这角色太有挑战性了,我们小任能得您青眼真是天大的荣幸。您放心,我们绝对全力配合,试镜是吧?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定准时到,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明天下午三点,市大剧院。”
任映真跟着表态:“谢谢陈导的信任,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明天见。”
三人又客套几句,陈默率先告辞离开。门一关,刘问樵脸上的喜意就消失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虑和担忧:“小祖宗,你刚才怎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要早知道是这种角色……就算是陈默的戏我也得给你把把关。”
他环顾四周,确定陈默没在包间里落下什么东西,不会回来了,才焦躁地拉着任映真胳膊继续道:“那李因是个什么人,又要表面小白兔又要里头是活阎王的,操纵别人自相残杀,最后一个人还能在凶宅里住到死,他也不怕那仨冲自己索命!”
“这角色演好了是神,演不好就是个变态!你要是这角色演得太深入人心,以后哪个导演还敢找你——”
“刘哥,”任映真说,“我本来也不太能演阳光开朗大男孩吧……”
“你别打断我!”刘问樵越说越激动:“阳光开朗大男孩不说了,深情男主和正派英雄也没你的事了,以后观众一看你脑子就自动带入阴森森的哑巴复仇小鬼,这标签贴上去可很难撕下来,你本来也接不到什么戏,以后戏路被框死怎么办?”
“——这角色也太不吉利了!”
“接裴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裴鸾就是那个亡国公主。
“那能一样吗!裴鸾是虚构的,李因是活过的人啊!你要演这个,我都得给你请个钟馗摆家里。”
任映真闻言,饶有兴味地一挑眉。
见他还是不肯放弃,刘问樵继续道:“你要是想演陈默的戏,这么喜欢这个本子,不是还有个男的吗……秦铮虽然坏,好歹有台词啊,咱争取争取秦铮?我看陈导对你印象挺好……”
“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就没出现过,刘哥。”任映真轻轻挣开刘问樵的手:“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上不了台面的情况啦,被拉出来群嘲的背景板都当多少了。”
“要不是郁漱的推荐,这种不吉利的角色我都拿不到呢。”
见刘问樵没有被说服,任映真想了想,祭出原本最有用的一句话:“而且,刘哥,你不觉得这个角色,他选了我吗?”
“他选了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学着“自己”的语气。
刘问樵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但万一演得太好了,真被定型了……”
“那起码有戏演,”任映真说,“戏主动上门来找我,还有这好事?你年终奖也能多拿点了。”
刘问樵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行吧,你说得对。有戏演就不错了,还是一番男主角,还是陈默的戏……唉!明天我陪你去,我在外头等你!”
他不断重复着那句名言“黑红也是红”。
最终试镜的地点被定在排练室。
相比舞台的空旷,这里更私密紧凑,任映真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合上手里陈默刚给他看过的部分剧本。陈默坐在他几米开外,这儿没有摄像机,只有导演如同鹰隼的目光锁定在唯一的演员身上。
“我准备好了。”任映真把剧本放到膝盖上:“现在开始吗,陈导?”
“请。”
任映真沉默了几秒钟,低下头,他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肩膀微微向内收拢,明明是还算舒展的体态,但他给陈默以一种被雨水彻底打湿,羽毛凌乱,连挣扎都显得徒劳的雏鸟的感觉。
又是几秒钟,排练室里只剩下他们细微的呼吸声和灯光下漂浮的尘埃。他放下手,抬起了头。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狠攥了一下,呼吸都停滞。
他开始理解秦铮、沈枝意和苏晚晴每个人看到李因时的想法:
秦铮想要掌控那种易碎如薄冰的脆弱,隔绝世间所有风雨,只让它在自己的手中融化,李因精准地满足了他的控制欲和保护欲,他想要成为这孩子唯一的救世主;
沈枝意看见的是脆弱表象下悄然流淌的幽暗诱惑,她着迷于表面的脆弱又想撕开那层伪装把对方揉碎,她享受着对方的痛苦,想要满足毁灭的快感;
苏晚晴看见的是不谙世事的纯净和深藏的求救信号,她渴望成为李因的光,赋予这个人新的生命,他是她珍贵的理想主义情怀的寄托。
三种截然不同的凝视和欲望投射,如同飞蛾扑火被其捕获。
这种魅力是李因的特质,它无关性别,无关言语,仿佛一种磁场,是能让人心甘情愿沉沦,甚至为之毁灭的吸引力。
陈默猛地站起来,倒下的椅子在他身后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但他浑然不觉。
“你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