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起点·“溪语”工作室 (第1/2页)
从鞍山返回的航班在夜空中平稳飞行,舷窗外是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下方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散落的珍珠,每一簇光芒都代表着一个家庭,一个归属地。蓝溪靠在窗边,感觉自己与这些温暖的光点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这一次的鞍山之行依旧无功而返。三天时间里,她走访了沙河沿岸四个社区,询问了无数老人,甚至设法进入了当地档案馆查阅旧报纸,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那里曾发生过姐弟落水事件。档案馆的工作人员好心提醒:“如果是2018年左右的事,可能还没收录进档案,你得去报社找当年的日常新闻版。”
但报社的门槛比她想象的要高,没有记者证或正式介绍信,她连资料室的门都进不去。
巨大的沮丧和孤独感在万米高空中几乎将她吞噬。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无边大海中漂流的人,看不到岸,甚至连一片浮木都抓不到。飞机遇上气流轻微颠簸,她的心也随之晃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她——不是对飞行的恐惧,而是对永远找不到过去的恐惧。
下意识地,她翻看手机通讯录,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留:张涛。
蓝溪深切地感受到,回到国内创业后,遇到自己难以逾越的沟沟坎坎时,他就会想到张涛,在他心里,张涛是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他们之间其实互相爱慕,只是谁也没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这次不同,她不是遇到什么沟沟坎坎,而是寻亲这样的复杂而又棘手的难题,他有担心给张涛添麻烦,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她收起手机,闭上眼睛,试图将涌上心头的脆弱压下去。
回到城市后的两天里,蓝溪一直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为客人做护理时,她会突然走神;休息时,她总是盯着手机发呆。那个拨打电话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但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和犹豫阻止着她——她不想被人看作是需要同情的可怜虫,也不想因为私事麻烦一个算不上很熟的人。
然而,又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凌晨四点,她梦见小浩在浑浊的河水中挣扎呼救,而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伸长都够不到他。醒来后,她浑身冷汗,心跳如鼓,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天刚亮,她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张涛的电话。
“蓝溪?”电话那头的聲音带着一丝惊讶,但很快转为关切,“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她的喉咙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张警官......我有一件非常私人且重要的事情想咨询你......不知道能不能见面聊聊?”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然后说:“可以。今天下午我轮休,三点在中山路那家转角咖啡馆见?”
“好,谢谢。”她挂断电话,手心全是汗。
下午三点,蓝溪提前十分钟到达咖啡馆,选择了一个靠窗但相对隐蔽的位置。她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却一口都没喝,只是看着黑色的液面微微晃动,如同她不安的内心。
张涛准时出现,穿着简单的休闲夹克,与平时穿制服的样子有些不同,但那股沉稳的气质依旧。他一眼就看到了蓝溪,走过来时眉头微微蹙起——他显然注意到了她异常的状态。
“蓝溪,你看起来...”他斟酌着用词,“很疲惫。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生过来,张涛点了杯绿茶,然后专注地看向她,等待她开口。
蓝溪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温热的咖啡杯,仿佛从中汲取勇气。她第一次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允许自己的疲惫、迷茫、悲伤和那种近乎偏执的急切清晰地呈现在脸上。
“张警官,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全都是真的。”她开始讲述,从六个月前那个雨天的记忆触发点开始,到逐渐恢复的梦境碎片,再到“小浩”这个名字的出现,以及她这几个月来尝试的所有寻亲方法和遭遇的一次次失败。
她讲述时尽可能保持冷静和条理清晰,但声音偶尔还是会颤抖,特别是在描述那些噩梦和小远在梦中看她的眼神时。她提到了去鞍山、本溪、唐山的经历,派出所的碰壁,档案馆的无果,以及那些虚假的网络线索如何一次次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在整个讲述过程中,张涛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表情从最初的关切逐渐变得无比凝重和专注。他偶尔会点头示意她继续,或者在一些关键细节上微微前倾身体。
当蓝溪终于说完,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但又因为暴露了自己的脆弱而感到一丝不安。她低头看着已经冷掉的咖啡,等待对方的反应。
张涛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所以你失去了大约2018年之前的全部记忆,现在逐渐回忆起可能有一个弟弟,并且可能遭遇了某种事故或......犯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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