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又受伤了? (第1/2页)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朵依附生存的菟丝花,却没想到,她或许早就成了一株藏着毒刺的藤蔓。是从何时开始?苏家败落之后?还是更早?
她方才突然出现,是真的关心阿还,还是……想来探听什么?她是否也感知到了那跨越空间的感应?
谢无咎走到窗边,看着苏蔓离去方向那片沉沉的夜色,目光幽深如寒潭。
看来,这深宫之中,需要清理的虫子,还不止明面上那些。
他收回目光,看向怀中因为那劣质安神药而睡得更加不安稳的阿还,眼中冰寒褪去,化为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坚定。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孩子滚烫的额头。
“别怕,爹爹一定会把娘亲找回来。”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
他未尽之语消散在夜风里,只余下令人胆寒的冷意。
遥远的南疆,雨林深处。
那个被谢无咎和阿还感应到的少女,正被粗暴地拖拽着一个简陋的寨子。她脚上的镣铐沉重,磨破了脚踝,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高烧让她视线模糊,耳边是土人听不懂的呵斥和嬉笑。
就在经过寨子中央一个燃烧着篝火的祭坛时,她模糊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祭坛上供奉着的一尊扭曲的、布满污秽血迹的古老石像。
那石像的形态狰狞,似人非人,唯有那双空洞的眼睛,不知用什么黑色的宝石镶嵌,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邪恶的光。
在与那石像目光接触的刹那——
少女猛地捂住剧痛欲裂的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数混乱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强行塞入她的脑海!
烈火焚烧的宫殿、冰冷刺骨的圣旨、一个男人无力垂落的手、一滴滚烫的泪、冲天的邪光、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身影模糊却让她心痛如绞的男人……
“啊——!”她痛苦地蜷缩在地,浑身痉挛。
周围的土人被她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随即更加凶狠地踢打她,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祭坛上那尊石像的黑色眼睛,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仿佛……活了过来。
石像底部,一个极其古老、几乎被磨平的鲵鱼图案,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养心殿偏殿内,烛火将谢无咎的身影拉得悠长,投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蛰伏的猛兽。
他怀中阿还的呼吸渐渐平稳,但那细微的抽搐和滚烫的体温,依旧灼烧着他的神经。
苏蔓送来的那盅安神汤已被他以内力彻底蒸干,连同那枚几乎融化的黑色药丸,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消散在空中。只余下空气中一丝极淡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证实着方才的阴谋。
谢无咎的眼神沉静如水,深处却翻涌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潮。太后药圃的老嬷嬷……苏蔓……她们的目标是阿还?还是通过控制阿还,来间接影响他,甚至影响这刚刚稳定的朝局?
他想起苏蔓那双总是怯生生、仿佛受惊小鹿般的眼睛。伪装得真好。好到连他,都几乎被蒙蔽过去。
或许,从更早开始,从他以“九千岁”的身份权倾朝野,从苏瓷崭露头角,这双眼睛就在暗处悄悄地观察着,等待着时机。
殿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玄尘子所需的静室已准备好,就在隔壁。老道人需要焚香沐浴,静心凝神,以待黎明时分阳气初升时,布下那“千里牵机阵”。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谢无咎抱着阿还,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如同化作了雕像。他的意识却如同最精密的罗盘,仔细筛查着过往与苏蔓有关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她为何要这么做?为苏缙报仇?为她自己谋求出路?还是……背后另有其人?那个鲵鱼图腾的阴影,似乎从未真正远离。
怀中的阿又不安地动了动,小脑袋无意识地在谢无咎胸口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像是:“……冷……”
谢无咎立刻收拢思绪,将孩子更紧地裹在怀中,掌心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驱散那莫名的寒意。阿还的体质特殊,自龙心草离体后,似乎对阴邪之物格外敏感。
阴邪……
谢无咎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苏蔓宫殿的方向。那汤里的药物,带着太后的印记,是否也沾染了某种……不属于阳世的气息?
一个更大胆、更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在他脑中成形。
或许,苏蔓早已不是原来的苏蔓。
就像苏缙可以被邪物侵蚀占据,一个长期接触太后那些诡异药物和香料、心性本就不稳的庶女,是否也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某种邪恶意识的容器或傀儡?
若真如此,那她的目标,恐怕远不止控制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天色微明时,玄尘子推门而入,他已换上做法用的道袍,神色肃穆:“王爷,时辰将至,请移步阵室。”
谢无咎抱起依旧昏睡的阿还,随他走入隔壁精心布置的静室。
室内烛火通明,地面以朱砂绘制着繁复无比的阵法图案,中心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铜盆,盆中清水无波。
玄尘子示意谢无咎将阿还放在阵法中心的一个软垫上,然后取出一枚银针:“请王爷与殿下各赐一滴精血,滴入盆中。”
谢无咎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在内力逼催下,一滴殷红中隐隐带着一丝淡金色的血珠滴落盆中,水面顿时漾开一圈涟漪。
随即,他小心地刺破阿还的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两滴血落入盆中,并未立刻相融,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水中缓缓旋转、靠近。
玄尘子手持桃木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而晦涩。随着他的诵念,地面朱砂绘制的阵法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将铜盆和阿还笼罩其中。
那两滴旋转的血珠越转越快,最终猛地融合在一起!
嗡——!
铜盆中的清水无风自动,剧烈地震荡起来!水面之上,开始浮现出模糊扭曲的景象——是浓密的绿色、泥泞的沼泽、扭曲的藤蔓……
景象不断闪烁变幻,极不稳定。
玄尘子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持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维持阵法极为吃力。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红光大盛!
“千里牵机,血脉引路!显!”
随着他一声厉喝,盆中震荡的水面猛地一定!
清晰的画面呈现出来——
依旧是南疆雨林,但视角似乎拉近了许多。可以看到一个简陋的、用竹木和茅草搭建的寨子。一些皮肤黝黑、穿着兽皮、脸上涂抹油彩的土人在走动。
画面中心,聚焦在寨子中央的一个祭坛上。祭坛燃烧着篝火,上面供奉着一尊狰狞诡异的石像。
而祭坛下方,一个瘦小的、戴着沉重镣铐的身影正被几个土人粗暴地拖行着,推向祭坛方向!
是那个少女!是苏瓷!
她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毫无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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