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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十四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2/2页)
  
  给我种子的,是郑槐。
  
  他说,只要我肯把这个孩子生在苏家,日后他便可借苏氏兵权,扶孩子坐上龙椅。
  
  我原不信,直到我看见孩子的血——幽蓝、赤金、紫晕……三色呀,你们懂了吗?这是天子血!”
  
  说到此处,她忽地俯身,以额抵地,发出一声凄厉长笑:
  
  “可我恨!我恨郑槐骗我,更恨你们苏家杀我父!所以我才谎称孩子是苏峤的,我要你们骨肉相残!我要你们——”
  
  笑声戛然而止。
  
  一缕黑血自她唇角蜿蜒,她以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苏瓷裙角:“小心……太后……她的锁魂丝……早在阿还落地那刻,就……就……”
  
  话未尽,人已气绝。
  
  曹锦瑟死的当夜,太后召苏瓷入宫。
  
  凤榻之上,鎏金小几摆着一只琉璃盏,盏中一滴血,色分三层,与阿还如出一辙。
  
  太后以护甲轻敲盏沿,声音温柔得像慈母哄睡:
  
  “三色血,哀家等了整整三十年。
  
  当年,哀家用锁魂丝勒死废太子,没想到他竟留了一缕孽种在郑家。
  
  如今,孽种又落回哀家掌心。”
  
  她抬眼,眸光森冷:“昭睿贵妃?哀家可以给你。
  
  条件是——孩子。
  
  哀家要他做太子,要他以苏家血、谢家骨、郑家魂,亲手把哀家送上垂帘听政的巅峰。”
  
  苏瓷静静听完,忽地笑了:“太后可知,三色血还有一个名字?”
  
  她指尖在盏沿轻轻一敲,血滴竟瞬间凝成冰花,花瓣间透出第四色——黑。
  
  “四色血,主弑亲。
  
  您猜,他会先弑谁?”
  
  太后瞳孔骤缩,指尖护甲“啪”地断裂。
  
  同一刻,谢无咎在昭台旧殿挖出“归藏匣”。
  
  匣中不是遗诏,而是一截断指——婴儿断指,指甲盖还泛着幽蓝。
  
  指下压着一张血色薄绢:
  
  【吾以吾指,换吾子一指;吾子生,天下乱;吾子亡,天下安。】
  
  落款:废太子萧庭。
  
  谢无咎指节泛白,忽然明白——
  
  阿还根本不是废太子的“儿子”,而是废太子以“指”为引、以“魂”为契,炼出的“人蛊”。
  
  三色血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杀局,藏在第四色——黑血。
  
  那滴血,需以帝王心头血为引,才能彻底苏醒。
  
  孩子被抱回苏府的第十日,京城突降百年不遇的黑雪。
  
  雪落无声,却带着淡淡的腥甜。
  
  苏瓷抱着阿还,站在府门外,望着远处渐渐逼近的銮驾——萧昱亲至。
  
  少年天子踏雪而来,龙袍上金线被黑雪染成暗红。
  
  他停在苏瓷面前,伸手:“把孩子给朕。
  
  朕以帝王血,解他蛊咒,也解你苏氏满门之危。”
  
  苏瓷却后退一步,雪落在她睫毛上,像一层霜。
  
  “陛下,您的心头血,可救天下,却救不了苏家。
  
  因为——”
  
  她指尖轻点阿还眉心,一缕黑气顺着她指腹钻入孩子皮肤,
  
  “我已在三日前,以自身血脉为引,将蛊母转到我体内。
  
  如今,四色血的主人是——我。”
  
  萧昱瞳孔骤缩。
  
  苏瓷笑得温柔:“陛下若要取血,便先取我的命。
  
  我死了,蛊母亡,天下安;我活着,蛊母醒,天下乱。
  
  您,敢赌吗?”
  
  黑雪愈下愈急,渐成暴雪。
  
  谢无咎策马而来,远远望见这一幕,忽然勒马,仰天长笑。
  
  笑声未落,一口血喷在雪地上,竟也是三色——幽蓝、赤金、紫晕,唯独没有黑。
  
  他抬手,以指腹蘸血,在雪地上写下一行字:
  
  【我赌她活。】
  
  黑雪下了整整三日。
  
  第三日清晨,雪停,京城却传出两道消息——
  
  其一,昭睿贵妃苏氏,携幼子入宫,幼子赐名“萧归”,立为太子。
  
  其二,九千岁谢无咎,自请戍边,永不归京。
  
  无人知晓,当夜凤仪殿内,苏瓷指尖划过阿还眉心,那缕黑气竟悄然褪去,露出一点朱砂痣。
  
  而谢无咎离京前夜,曾独入昭台旧殿,以血为墨,在“归藏匣”内补完最后一行小字:
  
  【阿还非子,乃母;母非人,乃蛊。
  
  蛊醒之日,龙椅碎,山河覆。
  
  唯以帝王心头血,可封此蛊。
  
  ——谢无咎绝笔】
  
  雪后初晴,孩童的笑声远远传来。
  
  无人看见,阿还趴在苏瓷肩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映出第四色——
  
  一抹极淡,却挥之不去的黑。【一】百日·血童夜啼
  
  阿还百日那天,宫里按例赐了“抓周”。
  
  金盘里摆着玉玺、兵符、诗经、胭脂、小弓小剑,还有一串极不起眼的菩提子。
  
  阿还咿咿呀呀爬过去,小手却越过所有物件,一把攥住了菩提子。
  
  菩提子被攥裂,碎壳里掉出一粒干瘪的血种——像被风干的心脏。
  
  慈宁宫的老嬷嬷当场失声:“这是‘归心’,废太子昔年随身之物!”
  
  太后指尖一抖,茶盏落地,碎瓷迸溅。
  
  她死死盯着那粒血种,眼底第一次浮出惧色。
  
  阿还却咧嘴笑了,两颗乳牙间渗出一丝幽蓝,像深夜河灯里浮起的第一只鬼眼。
  
  当夜,菩提子被送到裴九昭案头。
  
  他用银刀剖开,里头竟卷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绢书,字迹是早就失传的“断魂体”——
  
  “以吾骨为器,以吾血为引;
  
  器成之日,天下归一;
  
  器碎之日,山河俱灭。”
  
  落款只有一个扭曲的“庭”字,像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
  
  裴九昭指尖发凉。
  
  他忽然意识到,废太子当年并非“被弑”,而是“自弑”——
  
  他以己身为祭,把最后的血脉炼进了一颗菩提。
  
  谁养大这颗菩提,谁就是他的“活冢”。
  
  更可怕的是,绢书背面还有一行极淡的小字,像是后来添上去的:
  
  “若器醒于女身,则女为母;若器醒于男身,则男为帝。”
  
  那行字,用的却是当朝太后的笔迹。
  
  太后召见苏瓷的时辰,比预料中早。
  
  三更鼓刚过,软轿已停在苏府偏门。
  
  慈宁宫里燃着龙涎香,太后却披一件素白寝衣,鬓发未挽,像刚从噩梦里惊醒。
  
  她指了指案上一只鎏金小盒:“打开。”
  
  盒里躺着一滴血,被琉璃封得严丝合缝——
  
  那滴血,竟和阿还百日那天抓出的血种,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更艳,像刚取出来的心头血。
  
  “这是哀家十五岁那年,亲手从废太子心口取的血。”
  
  太后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时,我与他青梅竹马,他却为了皇位,要把我送给北狄和亲。
  
  我假意顺从,趁他醉酒,用金簪刺穿了他的心。
  
  血溅到我掌心,我舔了一口——甜得发苦。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要的不是他的爱,是他的命。”
  
  她抬眼,望向苏瓷:“你以为阿还是谁的孩子?
  
  是废太子的?是郑槐的?是你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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