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要杀我?那我不干了 (第2/2页)
他停在十步外,轻声叹:
“好局。可惜——”
指尖一弹,竹筒落入苏瓷船头,骨碌碌滚到她靴尖。
筒口蜡封,赫然是北狄暗文。
“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谢无咎声音温和,
“我替姑娘杀完了。”
苏瓷瞳孔骤缩。
她忽然意识到——
他提前出现,或续真的重生了,还比她先一步,斩断了幕后那只手。
可新的杀局也因此提前酝酿。
风雪呼啸,两人隔船相望,杀机与雪色融为一体。
苏瓷缓缓抬手,袖箭对准他心口:
“我说了,这一世,不救你。”
谢无咎低笑,声音散在雪里:
“可我偏要救你。”
“苏姑娘,我们慢慢来。”
他转身,背影没入黑夜。
乌篷船下,血水顺着船板缝隙,滴滴答答——
染红了一地新雪。
雪霁,皇城内却暗潮欲沸。
辰时,两道圣旨同时出皇宫大门——
第一道:
“苏氏长女苏瓷,温恭懋著,封‘永安郡主’,赐金册宝印,即日入宫,随仪鸾司习礼。”
第二道:
“苏氏长子苏衡,忠勇可嘉,尚永宁公主,择吉完婚,赐驸马都尉衔,仍领北疆铁骑。”
一旨换女,一旨换子;
一和亲,一尚主;
将苏家最锋利的两个儿子,一个远送蛮荒,一个锁进皇家牢笼。
圣旨到府时,苏瓷正替兄长磨剑。
内侍宣读完,阖府跪接。
苏衡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从妹妹口中得知了自己尚公主的悲惨命运。
前世,他尚主后三日,便“暴卒”于驸马府;尸身送回时,七窍流血,指甲尽黑。
早在半月前,北狄便求娶了永安公主,但真正送往北狄和亲的,是“永安郡主”苏瓷,他的亲妹妹。
而真正的永嘉公主,顶替了永安郡主名号。嫁给了江南富商之子,同样也是皇后母族侄子。
永宁公主,生而为金枝玉叶,却自幼便为病痛所困,身体羸弱,常与药石为伴。这本应唤起旁人的怜惜与呵护,可命运却偏要与她作对,让她性情逐渐变得乖戾难缠。
京城之地,自古以来便是风云变幻、人心莫测之处,诸多才子佳人,谁不想觅得一段佳缘?可永宁公主的婚事,却成了无人问津的难题。
皇上赐婚和让苏家女儿入宫为妃,这看似赋予了苏家无上的恩宠与荣耀,然而,明眼人都清楚,这只是皇上为掌控苏家军权所设的精妙枷锁。
苏瓷指尖微凉,却笑了:
“圣上好算盘,一石二鸟。”
她抬眸,看向传旨太监:“臣女接旨。”
声音轻得像雪,却压得满院无声。
当夜,宫中设“教习宴”。
永嘉公主高坐,凤冠霞帔,眉目却与苏瓷有七分相似——
那是御医与画匠连夜改妆的结果。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
“公主替苏家长子联姻,苏家女替公主和亲;
真假难辨,天下人只道苏家一门双喜,
却无人知,苏家已被拆骨。”
宴至半酣,永嘉公主举杯,笑里藏刀:
“本宫明日便要启程北狄,实在不舍。”
苏瓷垂眸,指尖抚过杯沿,忽然轻声道:
“公主可知,北狄可汗今年五十有三,嗜饮人血?”
公主指尖一颤,酒液溅出。
苏瓷抬眼,眸色温软,像雪底淬毒的针:
“臣女有一物相赠,或可保公主今夜安眠。”
她袖中落下一枚小小纸鹤,折得极精巧,鹤腹却透出淡红——
是“相思引”的毒粉,遇酒即化,半刻封喉。
永嘉公主尚未回神,纸鹤已被苏瓷轻轻推至她掌心。
“愿公主,长命百岁。”
同一刻,御花园暗雪深处。
谢无咎立于枯井旁,指尖绕着一缕红线——
正是苏瓷白日系在发尾的那根。
他轻声道:“郡主好狠的心,连公主都不放过。”
暗处,苏瓷披夜行衣,声音比雪还冷:
“你今夜不该出现。”
“可我若不来,明日北疆路上,便要多一具假公主的尸。”
谢无咎偏头,白绫在夜风里微动:
“郡主想杀公主,不如杀我;
我死了,和亲便无人押送,圣旨自然作废。”
苏瓷袖中短剑已出鞘,抵在他颈侧:
“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敢。”
谢无咎低笑,指尖轻弹剑脊,
“只是你杀了我,便没人替你兄长挡今夜那一杯毒酒。”
苏瓷瞳孔骤缩。
谢无咎抬手,一物抛入她怀中——
是驸马府的令牌,背面刻着“酉时三刻,鹤顶”。
“永嘉公主等不到你出城,便要你兄长先死。”
“郡主,选吧——
救你兄长,还是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