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战尊法典下的暗涌 (第1/2页)
李云天颁布《战尊法典》,废除神祇血脉特权。
部分王国暗中重塑天尊雕像,民众伏地跪拜,高呼天神救赎。
庆功宴上秦无双献上美酒,李云天却中毒倒地。
望着李云天痛苦神色,秦无双冷笑:“凡人终究是凡人,怎可与神尊相提并论?”
此刻殿外传来阵阵雷鼓战声,大殿晃动,竟已有数千反贼围住宫殿。
李云天看着叛军后方那个金甲身影,瞳孔紧缩:“怎么会是你…”
风凄雨骤,如泼如注,狠狠砸在苍茫大地上,溅起一片混浊喧嚣的泥泞水雾。天地间混沌一片,沉重的湿气混合着废墟深处弥漫而出的微不可察的焦糊气味,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云雷城残破的轮廓在这一片铁灰色的苍凉雨幕中艰难挺立,倾颓断裂的城墙、裸露扭曲的木石构件,犹如巨兽嶙峋的骨架,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撕裂天地的惨烈争锋。那是凡人之血与神祇怒火的碰撞,此刻只剩遍地疮痍。
就在这片满目狼藉之中,一点醒目的赤红穿透蒙蒙雨帘,顽强地向前移动。那是一面巨大的战旗,被风雨狠狠鞭打,湿透的旗面紧裹着旗杆,却依旧艰难地展露出旗帜上以粗犷黑线绣就的字迹——“凡盟”!旗帜下方,数条披着厚重蓑衣的人影,在深及小腿的泥淖中艰难跋涉。
为首之人蓑衣斗笠压得很低,但偶尔抬臂指向远处一段倾颓墙垣时,那双深陷的眼窝下,目光如同穿透层云的鹰隼,锐利依旧。正是凡盟盟主,如今这片神弃之地上新兴凡人权柄的执掌者,李云天。
“雷统领,那边——”李云天的嗓音被狂风撕扯得有些模糊,他指向一段近乎坍塌的内城墙,“用内城拆卸下的硬木先行加固基座,夯牢地基,再依此墙为屏,构筑新的防线!防御优先,莫贪多求快!”
身旁一个体格雄壮如铁塔的巨汉应了一声,声音洪亮压过风雨:“遵令,盟主!”正是凡盟冲锋陷阵的骁将雷破天,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招呼几个得力手下往那段危墙奔去,脚步踏起大团泥花。
李云天稍稍站定,雨水顺着粗硬如钢针的髭须不断滴落。他环视四周,视线掠过那些在风雨和废墟中奋力搬运木石、挖掘地基的稀疏人影,每一张疲惫而坚忍的脸庞在雨幕中都模糊不清,却重重撞在他的心头。沉重,压抑。
一个裹着薄蓑衣的老者,抱着几块断裂的方石,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泞艰难挪动,冷不防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朝侧旁一根尖锐的断裂石柱栽去!
“小心!”
李云天一声低喝,身形在倾盆暴雨中骤然爆开一团残影!仿佛一道撕裂雨幕的紫电,几乎是老者将要撞上石柱尖端的刹那,一只坚实沉稳的手已稳稳托住了他的臂膀。另一只手掌心平推,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后发先至,将那块眼看就要撞上石柱尖端的方石平平送出数尺,“噗”一声稳稳陷入泥里。
老者惊魂未定,扭头看清是谁,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圆:“盟…盟主?!”
李云天扶稳他,声音沉稳有力:“雨天地滑,行走务必小心。李伯,这般重的活计该歇时便歇,莫要硬撑。”
“是,是!可…眼看着新家园一点点起来,我这心口热得慌,哪里闲得住啊…”被唤作李伯的老者声音有些颤抖,目光越过李云天肩头,望向远处热火朝天的一角。那里,几根刚竖起的巨大原木正作为新内城衙署的屋梁,被数十人用粗索吆喝着拽起。风雨虽狂,那初生木料的清香,竟顽强地透过湿冷的空气,隐隐钻入鼻腔,带着一种令人鼻子发酸的生机。
李云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欣慰之下,那沉甸甸的担子感觉愈发重了。他点点头,正要再说,蓦然间,一丝寒透骨髓的警兆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识海!
并非杀意的侵袭,而是一种……极度的冰冷与凝固之感,仿佛他目光所及的一小片天地,连同飞扬的雨丝,瞬间被看不见的寒冰冻结!
“嗡!”
几乎就在警兆升起的同一毫秒,一点微小的、近乎透明的白芒,已悄无声息地撕裂密集的雨线,自一堵半塌高墙的阴影孔洞中飞射而出!它的速度太快,撕裂空气的声音微乎其微,只在极敏锐者耳中留下一丝细锐的微鸣。快!狠!毒辣!而且无声无息!
目标——李云天的左太阳穴!
千钧一发!
李云天整个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骤然向下猛沉!那并非纯粹的后退,而是全身筋骨肌肉在极限压力下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柔韧与力量转换,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条贴着地面疾窜的游龙!
“嗤!”
那点致命的白芒险之又险地擦着他俯身前冲的鬓角,钉入他身后几步处一个凡盟士兵肩扛的巨大木柱!
“笃!”一声沉闷至极也微不可闻的轻响。
李云天拧腰旋身,目光如两道锋利的匕首,瞬间钉死在远处那堵断墙的阴影处!
“有刺客!保护盟主!”雷破天的吼声炸雷般响起,几个附近的凡盟精锐瞬间反应过来,抽出兵刃,虎视眈眈地扑向断墙方向。
断墙阴影处死寂一片,仿佛刚才那致命一击从未存在。就在众人目光聚焦的瞬间,“哗啦”一声轻响,一块断砖松动落下。
李云天如影随形,无声无息已至断墙下。阴影中的孔洞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缕极淡、淡到在雨中几乎瞬间就要消散的异样气息——一种混合着寒冰与某种奇异腥味的“冷”意。他探手一抓,五指精准地捻住那缕残留的气息,一缕微不可察的白色细丝,阴冷刺骨,在他指尖闪了闪便彻底散去。
“冰魄玄针…”李云天心中默念,脸色凝重如铁。指尖残留的寒意似乎能蚀入骨髓。能驭使如此歹毒奇诡的暗器刺杀者,绝非寻常角色。
“盟主!您没事吧?”雷破天提着沉重的***大步流星冲过来,铜铃巨眼怒火熊熊,环扫四方,“他娘的!哪个狗贼吃了熊心豹子胆!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李云天缓缓直起身,望向远处烟雨朦胧中逐渐显现、在泥水中奋力劳作的新城雏形,一字一句如冰珠砸落:“风雨欲来,不止眼前。敌在暗处,更在…人心深处。”
他摊开手掌,那残余的最后一丝“冰魄玄针”的寒意彻底湮灭在雨水里。
半月后,新城中心。
一座尚显粗犷、但气势已颇见峥嵘的石木大殿矗立于此。殿名由新伐的千年铁木直接斧凿而成,深深嵌入厚重的石门楣上——“凡章殿”。字迹雄浑,棱角分明,每一道刻痕都透着一股不惜玉石俱焚的刚硬与决绝。
殿内,篝火在巨大的青铜火盆中熊熊燃烧,驱散着潮湿带来的阴寒。火盆四围,上百席案环列,几近坐满了各路人物。衣着各异,气息迥然不同,他们代表着响应《战尊法典》号召前来的三十余个凡人王国的使节或国主。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浓香、烈酒的辛辣气息,隐约可辨的窃窃低语如同无数细流,在篝火跃动的光影下汇聚成一片不安分的暗涌。觥筹交错间,有人高声向主位的李云天祝酒,声音洪亮恭谨;有人则微微低着头,眼神在跳跃的火焰遮蔽下闪烁游移,指关节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摩挲着。
李云天端坐主位,一身洗得泛白的玄色劲装,在这满堂华丽锦袍中显得分外朴素甚至突兀,却如同一块定海磐石。他举杯回礼,面色沉静如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大殿四隅,每一次眼角的扫动,都将某些强装镇定下的细微动作捕捉于心底。有几人,似乎习惯性地瞥向大殿角落里那几尊仅以布幔简单遮住的巨物轮廓……那里原本打算安放几根承重巨柱的石基,此刻,被幔布笼罩着。
“列位。”李云天放下酒杯,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在嘈杂中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骤然倾入一瓢凉水,霎时压下了所有声响,“法典初立,根基未稳。如婴初生,路在蹒跚。然,”他语调陡然拔高,字字如重锤砸落心间,“凡人与神祇同属此世生灵,大道之前,本该平权而立!”
这番宣告铿锵有力,大殿内寂静得针落可闻。有人眼中燃起火焰,有人脸色微不可察地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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