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蛊疑云 (第2/2页)
她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与愤怒,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
就在这时,窗前的依娜似乎结束了通讯,脸上的亢奋与痴迷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迷茫,甚至还有一丝隐约的痛苦与挣扎。她猛地放下手机,用力摇了摇头,甚至抬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神中那片刻的狂热消失了,又重新被涣散和些许不自知的恐惧所取代。
这种情绪的剧烈起伏和前后矛盾,极不正常,完全印证了她正被某种外力强行操控着情感反应。
“她的情绪波动极大,”陈玄继续实时汇报,“方才的亢奋已消退,现在显得很疲惫,甚至有挣扎痛苦的微表情。这符合蛊毒间歇性发作、影响心神的特征吗?”
“完全符合。”阿箬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情丝蛊’并非时刻保持高强度控制,那样宿主身体会很快崩溃。它更像是……间歇性的刺激与催眠。在需要时便活跃起来,释放毒素或能量,强行激发宿主的‘爱意’与‘顺从’,压制其自我意识。过后,宿主则会陷入虚弱与迷茫。反复多次,直至宿主心智彻底被蚕食,沦为唯命是从的傀儡!”
她顿了顿,语气凝重地补充道:“而且,从你描述的黑线出现的位置和时机看,下蛊者……很可能刚刚才与她有过联系,通过某种方式主动激发了蛊毒,以强化控制或满足其某种意图。这说明下蛊者很可能就在附近,或者至少,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
这个推断让陈玄脊背微微一凉。这意味着,下蛊者并非下了蛊就放任不管,而是持续地、主动地操控着依娜的情绪和行为。
“能大致判断出下蛊者的方向或位置吗?”陈玄低声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宿舍楼周边可能藏人的角落。
“很难。”阿箬否定道,“这种感应和操控往往通过预先设定的‘媒介’进行,比如头发、血液、或者共同接触过的某个物品,距离可远可近。除非蛊毒剧烈发作到一定程度,否则难以反向追踪。”
陈玄沉默片刻,将方才观察到的一切细节,包括依娜表情的细微变化、气色的短暂改变、以及那黑线闪现的精确位置和给人的能量感觉,都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给了阿箬。
阿箬在电话那头静静听着,偶尔追问一两个细节,最终彻底确认。
“不会有错了。”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就是‘情丝蛊’。而且看这显形程度和反应强度,下蛊者手段相当老练,蛊毒也已深入经络。必须尽快找到下蛊者,拿到解蛊之法,否则依娜撑不了多久,心神就会彻底崩溃。”
她的话语中透出浓浓的担忧与紧迫感。
“接下来怎么办?”陈玄问道。远观确认只是第一步,如何解决才是关键。
阿箬沉吟片刻,快速说道:“你立刻离开那里,避免被可能存在的眼线注意到。我会想办法从依娜那里套话,看能否问出她最近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收过什么不同寻常的‘礼物’。下蛊必然需要媒介,那媒介物很可能还在她身边。”
“同时,”阿箬语气凝重地补充,“既然协会可能与南洋邪术有关,而此人又能施展苗疆情蛊……陈先生,你调查协会时,或许可以特别留意是否有人的行为举止、交际圈或负责的项目与西南苗地、甚至是东南亚有所关联。尤其是……学术交流部那边。”
这无疑为陈玄调查协会提供了一个新的、极其具体的切入点。
“我明白了。”陈玄记下这个方向,“你那边若有进展,随时联系。”
“好。你自己也务必小心。对方是能用出此等手段的人,定然警觉且狠毒。”阿箬再次叮嘱后,挂断了电话。
陈玄最后看了一眼对面那扇窗户。依娜已经离开了窗边,但那扇窗后仿佛仍残留着一种无形的、令人不安的压抑感。
他收回目光,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小巷更深的黑暗中,迅速离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工业区的夜晚被各种机器的轰鸣和零星灯火所填充,看似喧嚣,却掩盖不住其下涌动着的、不为人知的诡异与危险。
情蛊疑云,已然证实。
一条被邪术操控的无辜生命,一个隐藏在暗处、手段阴毒的施蛊者。
以及,这条可能再次指向那个神秘协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