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箬的请求 (第2/2页)
她指了指院中那些深绿色植物:“有些蛊材,即便炮制不当,其残留气息也会影响周遭小环境。我种这些, partly 也是为了中和、抵御可能沾染到的不洁之气。”
“依娜的症状——神智昏沉、情绪极端、对特定对象产生不合理的热恋与顺从、甚至出现自残或被迫索取财物的迹象——都与中了低劣情蛊的表现吻合。”阿箬语气肯定,“下蛊者手段粗糙,反噬风险极大,且根本不顾受害者死活,其心可诛!”
陈玄面色凝重起来。若真如阿箬所言,此事确实阴毒。
“阿箬姑娘既已看出端倪,为何不……”陈玄试探问道。以阿箬表现出的能力,似乎不应束手无策。
阿箬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蛊术一道,分支繁杂,解法各异。我能辨其形,却未必能破其术。尤其情蛊,最重心念纠缠,强行破解,若不得法,极易引起蛊虫反噬或下蛊者警觉,反而可能瞬间重创依娜心智,甚至危及性命。况且……”
她稍作迟疑,还是说道:“我离乡已久,身边并无十足把握可用的解蛊之物,强行施为,风险太大。最重要的是——”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陈玄,“我需要先确定她是否真的中蛊,以及下蛊者究竟是谁。唯有找到源头,才能设法安全解除,并让那恶徒付出代价!”
“你想让我如何相助?”陈玄已然明白。
“陈先生精通相术,尤善观气察色,辨别人身气场吉凶变化。”阿箬语气郑重,“我想请陈先生,随我同去探望依娜。不必提及蛊术,只作寻常朋友关心。请你仔细观察她的面相、气色,尤其是眼神、印堂及周身气息流转,看是否有外邪侵扰、心神被控的确凿迹象。”
她眼中带着恳切:“相术所见,或许能提供另一种视角的证据,助我最终确认。若能借此窥破下蛊者可能留下的些许痕迹或关联,更是再好不过。此事关乎依娜性命与清白,我……实在不便再寻他人,亦信不过旁人。”
陈玄沉默片刻。介入他人因果,尤其是涉及蛊术此等邪门之事,必然伴随风险。左眼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刺痛,也在隐隐提醒着他。
但看着阿箬眼中那份真切的担忧与罕见的求助之意,再想到那“情蛊”害人的阴毒,他缓缓点头:“我可以一试。但此事需周密计划,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害了依娜姑娘。”
阿箬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如释重负与感激交织的神色,她立刻点头:“这是自然!一切听陈先生安排。我会先寻个合适由头,约她出来饮茶,届时再请陈先生‘偶遇’,细细观察。她如今心思虽恍惚,但对我的戒心尚不重,应不会起疑。”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些细节,约定了初步接触的时间与方式。
回到银饰店前堂,阿箬的神色轻松了些许。她从柜台下取出一本边缘磨损、纸质发黄的线装手抄册子,递给陈玄。
“这是我早年抄录的一些关于南洋符咒与常见蛊术标记的图样与简要特征,虽不全面,但或许比陈先生家传残卷中所载更为具体些。其中可能有与协会那人所用手段相符之处。”她履行了部分诺言,“协会内部人员复杂,与南洋牵连甚深者,极可能出自‘学术交流部’或‘民俗文化研究委员会’,这两个部门常借考察之名与境外术士往来。赵启明副会长,便长期分管学术交流部。”
陈玄接过册子,入手沉甸甸,可知其分量。“多谢姑娘。”
“情蛊之事,亦有劳陈先生费心。”阿箬郑重道,“此事若了,我必另有重谢,并将所知关于协会内部派系、可能与南洋邪术有染的人员线索,尽数告知。”
陈玄颔首,将册子收起:“份内之事。既已插手,自当尽力。”
离开“箬叶银艺”,午后阳光正好,陈玄却感觉肩头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协会线索与南洋邪术之谜尚未解开,如今又添一桩诡异的“情蛊”害人事件。
而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这座城市光鲜表象下,涌动着的更深的黑暗。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安静的银饰店。
阿箬这位神秘的苗女,她身上似乎也藏着不少秘密。她出手相助,固然有交换条件的意味,但那份对同乡姐妹的关切,却不似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