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临时堂口 (第1/2页)
“南吴”吴天眼的悄然造访与铩羽而归,激起的涟漪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深远。接下来的几天,博古斋莫名地清静了不少,往日里那些或明或暗的窥探目光似乎都收敛了许多。但陈墨白和金三钱都明白,这不是风波平息,而是暴风雨来临前,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他这个突然崛起的“琉璃陈”的分量。
这日傍晚,天色将暗未暗,博古斋正准备打烊上板,一位稀客却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来人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劳动布工作服,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皱纹堆垒,手里还拎着个半旧的工具箱,看起来像个刚下班的老钳工。他进店后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眯着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慢悠悠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目光在几件不错的物件上略有停留。
小泉刚要上前询问,却被金三钱一把拉住。老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里间门口,罕见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对着那劳动服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劳动服老头也瞥了金三钱一眼,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两人之间似乎有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陈墨白心中一动,知道这绝非常人,便主动上前,客气地问道:“老先生,店里快打烊了,您这是……”
劳动服老头这才将目光转向陈墨白,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浓重的京腔:“你小子,就是那个搅风搅雨的‘琉璃陈’?”
这话问得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居高临下。但陈墨白却从对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感受到了一种审视,而非恶意。
“晚辈陈墨白,混口饭吃,当不起什么搅风搅雨。”陈墨白不卑不亢地答道。
劳动服老头哼了一声,也不废话,直接走到柜台前,从劳动布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那是一片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瓷片,胎质细腻,釉色是天青中泛着淡淡的灰蓝,釉面温润如玉,断口处老旧自然,边缘还有一小块附着的垫烧窑渣。
“瞅瞅。”老头言简意赅。
陈墨白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拿起瓷片。指尖触及的刹那,他心中便是一凛。这瓷片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极其内敛纯净的宝光,气息古老而尊贵,绝非寻常民窑之物。他甚至没有动用感知力,仅凭肉眼和手感就能断定,这至少是宋代钧窑的瓷片,而且很可能是官钧!
“宋钧,天青灰蓝釉,片虽小,神韵足,老开门的东西。”陈墨白放下瓷片,谨慎地说道。
劳动服老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这是一小块黑乎乎、像是从什么铜器上磕下来的碎片,覆盖着厚厚的锈垢,但隐约能看到一点精致的错金银纹饰痕迹。
“再看看这个。”
陈墨白拿起铜片,这一次,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感知力,深入锈垢之下。反馈回来的,是战国时期青铜特有的那种精炼铜质,以及错金银工艺的华丽与精湛,气息古老而纯正。
“战国错金银器残片,工艺精湛,可惜了。”陈墨白再次放下。
劳动服老头第三次伸手入袋,这次摸出的,是一块小小的、边缘已经磨圆了的墨块残角,通体黝黑,却散发着淡淡的、清幽的松烟墨香。
陈墨白拿起墨角,轻轻一嗅,那悠远纯净的松烟气息便钻入鼻腔,再指腹稍一捻磨,质感细腻如膏。他甚至能感受到制墨匠人那份专注与虔诚。
“明清古墨,松烟极品,是好东西。”
劳动服老头看着陈墨白将三样小东西,判明,那双古井无波的老眼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之色。他慢悠悠地将三样东西重新收回口袋,仿佛那只是三块普通的石头。
“眼力还行,手头也还有点感觉。”老头沙哑地评价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一直靠在门框上没说话的金三钱,“三钱,你这半路捡来的徒弟,比你年轻时强点,没那么毛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