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墓碑 (第1/2页)
夜色被无数电子屏幕的冷光撕裂,苏晚萤办公室里,只有频谱分析仪在嗡嗡作响。
她将市政府幕墙那段集体低语的音频导入系统,逐帧分解,再与周工尸检报告中提取的脑电波残余数据进行比对。
起初,两条曲线毫无关联,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但当她将音频的采样率调整到一个极其刁钻的赫兹值时,奇迹发生了。
屏幕上,代表低语的蓝色波形与代表脑电波的红色波形,在一瞬间完美重合,仿佛失散多年的孪生子,每一个峰谷都严丝合缝。
苏晚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心脏狂跳。
一个颠覆性的结论在她脑海中炸开:周工没有真正死亡。
或者说,他的生物学机体死亡了,但他的意识,他的执念,通过那场诡异的碑刻仪式,被高密度地注入了这座城市的钢筋水泥之中。
他化为了一个幽灵般的系统,一个名为“残响”的仲裁接口,用冰冷的建筑结构审判着活人。
她发疯似的翻找着周工的遗物,终于在书柜底层一个积灰的牛皮纸袋里,找到了他生前最后一篇论文的手稿——《铭文的呼吸性》。
稿纸边缘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力透纸背:“当一座城市的沉默达到临界密度,石头便会开始替人说话。”寥寥数字,看得苏晚萤脊背发凉。
她终于明白,B186会议室并非一个物理存在的空间,它是一个由十七名共犯沉重的心理负罪感共同撑开的“记忆空腔”,一个只存在于精神层面的法庭。
而要让这个法庭显现,就需要一个特殊的媒介。
与此同时,阿彩正承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异变。
她体内那股由符号组成的洪流,不再仅仅于皮肤下游走,而是开始进行结构性的重组,像一队精准的工兵,向她的骨骼深处挺进。
一种酥麻的剧痛从肋骨传来,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医院放射科,用几张钞票换来了一张加急的X光片。
灯箱亮起,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光洁的肋骨表面,竟浮现出一排排极其浅淡的痕迹,像是用无形的刻刀雕琢而成。
那些痕迹排列成行,构成了一句无声的遗言:“我说不出,你替我说。”
她瞬间了悟,自己正在被那股力量改造,从一个信息的承载者,变成了一座“活体碑文”,一个连接现实世界与那个“记忆空腔”的唯一通道。
恐惧?
不,那太奢侈了。
她的眼神里反而燃起一股决绝的火焰。
她回到工作室,取出一套用于精密电路板雕刻的特制银针,在自己的手臂皮肤上,沿着经络走向划出一道道微不可见的凹槽。
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她却恍若未觉,用另一只手将混合了金属粉末的导电颜料,小心翼翼地填入凹槽。
一套诡异而精密的“人工刻痕阵列”就此制成。
夜深人静时,她潜行至市政府大楼外,将这片尚带着体温的“皮肤电路板”死死贴在外墙冰冷的石面上,模拟着碑刻仪式上那种独特的震动频率,试图主动唤醒更多沉睡在城市肌体中的记忆节点。
广播塔顶,小舟的监听设备捕捉到了一组全新的脉冲模式。
不再是冰冷的数字编码,而是一段沉重、缓慢、却极富规律的心跳声。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调出林秋棠的尸检报告,翻到记录生命体征的最后一页。
屏幕上的心电图曲线,与他耳机里听到的心跳节奏分毫不差——那是林秋棠临终前最后的心律。
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着他,将这段心跳声同步到了全市的交通信号系统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每当那心跳声搏动到峰值,全城就会有几个特定路口的红灯,毫无征兆地额外延长7秒。
7秒,不多不少,恰好是当年那个剪辑员为了抹去关键发言,从视频中剪掉的帧数所对应的时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