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它哭的时候…在笑 (第1/2页)
意识被撕裂的痛楚远超肉体,一端沉入冰冷坚硬的物质世界,另一端则被抛入时间的洪流,逆流而上。
童年午后,母亲轻柔地唤他“默儿”,那声音带着阳光晒过被褥的暖意;医学院里,第一次戴上无菌手套,乳胶紧绷在指关节上的触感,清晰得仿佛昨日;档案室的深夜,苏晚萤为了寻找线索划破掌心,他为她包扎时,指尖触及温热血液的微弱刺痛……这些曾构成“沈默”这个存在的基石,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剥离。
它们不再是他的记忆,而变成了展览柜里冰冷的标本,被一道无形而高维的视线冷漠地检视、归档。
他陡然清醒,那不是“残响”在贪婪地读取他,而是他自己,正在用最决绝的方式,主动焚毁掉所有可被识别为“沈默”的身份痕迹。
跪坐在天井边缘的苏晚萤,双手死死按住那面剧烈震颤的铜镜残片。
月光下,镜面不再映出模糊的人影,而是分裂成一幅诡异的动态画面。
左侧,是沈默闭目安详的躯体,静卧在解剖台上,仿佛只是沉睡;右侧,则是那道透明的人影,正极度扭曲地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尖叫。
从它口中喷涌而出的,不是声音,而是一串串迅速褪色的老照片、泛黄的病历卡、磨损的工牌复印件……那些构成沈默社会身份的物证,此刻如同内脏般被活生生从虚无中抽出,暴露在空气里。
苏晚萤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瞬间明白了沈默的疯狂计划——他不是在消灭“它”,他是在献祭自己,把自己变成一个绝对意义上的“空容器”。
他要逼迫那个只能依靠模仿和寄生存在的“残响”,为了填满这个完美的容器而彻底显形,从而暴露其无法被模仿的本质核心。
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咬破食指,用殷红的鲜血沿着冰冷的镜缘,迅速画下一个闭合的圆环。
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光,她对着镜中沈默的影像,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别回来……你现在只是过程,不是结果。”
周工握着刻凿的右手,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祖辈世代刻碑,毕生所学皆为封存亡魂,镇压邪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要用上那门禁忌的“留缝刻法”,为一团由执念凝聚而成的伪生命“接生”。
他死死盯着符阵中央,看见一道道裂缝中正丝丝缕缕地渗出淡灰色雾气,那是沈默被剥离的生命信息。
阵法上的每一道刻痕,此刻都像嗷嗷待哺的雏鸟,贪婪地吸收着雾气中的碎片——姓名、指纹、声纹,甚至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皱眉的细微角度。
周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最后一道预留的缝隙被这些信息填满时,“残响”就将完成从“模仿”到“替代”的终极跃迁,一个拥有沈默一切社会特征,却毫无灵魂的完美赝品将会“诞生”。
而唯一能斩断这一过程的,就是让这阵法本身拒绝圆满。
他眼中厉色一闪,猛然抬手,手中刻凿如一道闪电,精准地在阵法中心轮廓的咽喉部位,划开一道逆向的深刻裂口。
金石交击声刺耳,他压低声音,如同对那即将成形之物低喝:“生门即死穴,你要它成形,就得先让它呛着出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