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谁在吃谁?? (第2/2页)
沈默没说话。
他想起昨夜在倒悬城市里,玻璃棺中的"他们"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那些被残响困住的执念,或许也曾是某个人未寄出的信,未说出口的怨。
他摸出随身带的证物袋,里面躺着那封泛黄的信,封口处还留着他当年暴怒时撕开的毛边。
"推针。"他说。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时,苏晚萤刚好睁开眼。
她的瞳孔完全被黑色填满,像两汪吸光的潭水,喉咙里滚出的音节晦涩难懂,却让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他童年时最熟悉的乡音,是父亲在焚烧母亲遗物时,对着火堆呢喃的碎语。
"录音。"他对阿彩说,声音平稳得像是精密仪器。
阿彩的手机刚举起来,苏晚萤的手突然攥住点滴管,指节泛白如骨。
"沈医生,药液要......"护士的话被尖叫截断。
苏晚萤的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黑影,像有千百只手在内部抓挠,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沈默手背,这次的痛意真实得让他发抖。
"它们在哭。"小舟突然跪在地上,双手贴着瓷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说终于有人......不想救它们了。"
深夜的地下器械室冷得刺骨。
沈默摸黑找到最里面的铁柜,取出那个裹着红布的铜扣——苏晚萤母亲遗物里最后一件未检测的证物。
他没开台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冷光,看见铜扣表面刻着极细的纹路,和苏晚萤腕间的残光、他掌心的疤痕,竟是同一种走向。
"吃吧。"他把铜扣放进嘴里,金属的冷硬抵着后槽牙。
用力咬合的瞬间,铜片断裂的脆响在口腔里炸开,铁锈味顺着喉咙往下淌。
他听见了,在耳鸣的间隙里,有细微的咀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是"胃"在回应他的挑衅。
"我不会再给你下一个答案。"他对着空荡的器械室说,吐出带血的铜片,看它坠入培养皿里残留的灰白黏液。
那些黏液立刻开始沸腾,像被烫到的活物。
凌晨三点,监测仪的报警声刺破了病房的寂静。
沈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见苏晚萤的心跳曲线终于有了起伏,可脑电波图上的波纹却像两簇火苗在交替跳动——一簇是他熟悉的,属于那个会对着老物件笑的策展人;另一簇陌生得让他后背发紧,像某种在黑暗里蛰伏了太久的东西。
她缓缓睁眼,目光先落在他脸上,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还记得我妈最后一次展览的主题吗?"
沈默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刚要开口,苏晚萤的嘴角忽然扬起个他从未见过的弧度,声线变得低哑,像是从另一个喉咙里挤出来的:"别答。
问题本身——"
晨雾里的第一缕阳光刚好穿透窗户,照在B9井盖上。
那行"此处无事发生"的涂鸦正在渗血,红色液体顺着井盖边缘滴落,在地面积成个小小的漩涡,像一张正在吞咽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