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水 (第1/2页)
烙饼的热气裹着葱花的香,从灶房破窗飘出去,混着晨雾里的土腥味,在农舍上空漫开。
林砚咬了口烙饼,外皮脆得掉渣,里面的葱花还带着点焦香,混着新鲜麦粉的清甜。
张梅蹲在灶膛边,正往里面添干燥的玉米芯,火光照得她侧脸发红,指尖还沾着点面粉,是刚才揉面时蹭上的。
“挑水的桶我刷了三遍,桶底的泥都刮干净了。”苏野把最后一块烙饼塞进嘴里,抹了把嘴,转身去墙角扛木桶。
两只木桶是从废料堆捡的,桶沿缺了个口,她用铁皮补过,现在还能看见补丁边缘的铁丝。
“绳子也检查了,没断股,就是有点磨手,我找了块破布缠了缠。”她晃了晃桶上的麻绳,布片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影。
张梅赶紧把剩下的两张烙饼包进油纸,油纸是从粮仓带回来的,还能看见上面印着模糊的“公社”字样。
她把油纸包塞进林砚的帆布包,指尖在布面上按了按,像是怕漏风:“路上饿了就吃,别省着——麦种地里的杂草我看过了,就冒了点小芽,我拔得过来。”
她摸了摸猎枪的枪管,锈迹被擦得淡了些,“电网的电压我也瞅了,指针在‘中等’上没动,要是有动静,我先开枪,你们听见就往回跑。”
林砚点头,把军刀往腰后挪了挪,刀鞘蹭过粗布腰带,发出轻响。
她往灶房门口瞥了眼,赤雾还没完全散,远处的断墙浸在淡白的雾里,像蒙着层薄纱。
“走吧,早去早回。”
两人出了农舍,顺着断墙根往北边的井走。苏野走在前面,每走几步就停下来,蹲下身看一眼地面。
“昨天的霜化得快,土还潮,爪印留得清楚。”她指着一处浅痕,五个趾头的印子边缘沾着黑血,“这只应该不壮,爪印浅,没带多少力气。”
林砚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血渍,发黏,却已经半干:“大概是半个时辰前留下的,方向往水塔那边去了,没往农舍来。”
她眼角扫过虚空中的面板【检测到 30米外有 1个腐行者信号,移动速度<1m/s,无攻击性】
于是便顺着苏野的话补充,“咱们再绕远点,别惊着它——水塔底下就是腐行者窝,万一引出来一群就麻烦了。”
两人绕了条更偏的路,贴着塌了大半的红砖房走。
墙面上还留着褪色的标语,“发展就要踏实走好每一步!”的字样模糊不清,风一吹,墙皮簌簌往下掉渣。
路过一处废墟时,林砚看见断墙下躺着辆生锈的自行车,车架扭曲,车轮早没了,却在车座底下发现个破水壶——壶身没漏,就是壶盖没了。
“这个能拿回去装水。”
她弯腰把水壶捡起来,晃了晃,里面还剩点浑浊的水,倒在地上,很快渗进土缝。
苏野回头看了眼,点头:“多装个容器总是好的,下次挑水不一定这么顺。”
再往前走,终于看见井的轮廓。
井栏是用青石头砌的,比人还高,上面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藤蔓间还缠着些干枯的杂草。
苏野先往井里扔了块小石头,听着“扑通”的水声,确认井水没干涸,才俯身往下看:“水挺深,看着也干净,就是井壁的砖松了,你扶着我点,别让我掉下去。”
林砚赶紧扶住井栏,看着苏野把木桶的绳子往手腕上缠了两圈——缠得很紧,指节都泛白了。
苏野深吸一口气,胳膊发力,木桶“哗啦”一声沉进水里,溅起的水珠落在井栏上,被藤蔓迅速吸走。
拉上来时,满桶的水晃得厉害,苏野赶紧用手按住桶沿:“这桶水够沉,两桶肯定不够——麦种得浇透,土豆地也得补点水,还得留一桶存着,万一后面几天没水挑,也能撑撑。”
林砚蹲在井边,用瓢把井沿的青苔一点点刮掉——青苔滑,得清理干净。
“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容器,刚才看见个铁皮桶,不知道漏不漏。”
她往之前发现自行车的废墟走,没走多远就看见那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桶底没漏,就是桶沿缺了个口,里面倒也感觉还算干净。
从已经打好水的木桶里倒了点进去涮了一遍,反正最后还是要烧开水。
她费了点劲把桶拖到井边,苏野已经挑了两桶水,正往桶里倒:“这样能存三桶水,够用到下次挑水了。”
往回走时,刚靠近农舍,就看见张梅站在麦种地边,手里攥着几根杂草,眉头皱得很紧,猎枪斜挎在肩上,枪口微微朝上——她的姿势很警惕,看见林砚和苏野,才松了口气,快步跑过来。
“野鸟来啄麦种了!”张梅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摊开手心,里面是几粒被啄破的麦种,壳裂了道缝,里面的胚乳露出来,泛着白,“我赶跑了三次,它们还是来,这几粒肯定出不了芽了。”
林砚蹲下身,往麦种地里看,土沟里有几处土被翻了,露出底下的麦种,有的还沾着鸟啄的痕迹。
苏野也凑过来看,指尖碰了碰被翻起的土:“野鸟专挑地块边缘啄,这边靠近草堆,它们容易藏。得编个网罩,把麦种地盖起来,不然剩下的麦种都得被啄坏。”
张梅眼睛亮了亮,先往断墙下跑:“那边有藤蔓,韧性足!”她跑的时候,猎枪在背后晃了晃。
苏野则去捡细树枝,专挑粗细均匀的,还得直——弯的树枝编出来有缝隙,野鸟能钻进去。
她把捡来的树枝放在地上,用石头把枝头的分叉磨平:“得磨光滑点,不然会勾破藤蔓,网罩就不结实了。”
林砚试着编了两下,藤蔓总在树枝间松脱,张梅看见,走过来帮她调整:“得绕两圈再拉紧,像这样。”她的手指灵活,藤蔓在树枝间绕圈、打结,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我哥以前教我编筐,那时候在采石场,找到土豆没地方装,就编筐装土豆。”
苏野把粗点的树枝插进麦种地的四角,当作网罩的骨架,再把细树枝横纵搭在上面,形成网格。
林砚和张梅负责用藤蔓缠绕固定,藤蔓绕得很紧,手指勒得发红也没停——她们都知道,这网罩关系到麦种能不能出芽,不能马虎。
编到一半时,远处突然传来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在石墙上,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嘶吼,从水塔方向传来。
张梅手里的藤蔓顿了顿,指尖下意识碰了碰猎枪的扳机,眼神瞬间绷紧。
苏野瞬间握紧钢筋,往声音的方向望了望,眉头皱得更紧:“是腐行者的声音,只有一道,没其他动静。”
即便这么说,她还是把钢筋横在胸前,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林砚,你跟张梅在这盯着网罩,我去看看情况——要是有危险,我就开枪,你们别过来。”
林砚却按住她的胳膊:“一起去,留张梅在这——她熟网罩的进度,也能盯着野鸟,咱们俩去,有个照应。”
张梅赶紧点头:“你们去吧,我会看好网罩,野鸟来了我就赶,不会让它们靠近的!”
两人贴着断墙往水塔方向走,脚步放得极轻,每走三步就停下来听动静。转过一道断墙时,终于看见那只腐行者——瘦得脱了形,身上的皮烂了大半,露出底下的骨头,肋骨根根分明,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灰,正用头反复撞水塔的石墙,撞得“咚咚”响,却没注意到她们。
“只有一只,但得防着它突然转头。”苏野小声说,手里的钢筋握得更紧了,“这种独行的腐行者有时候会疯,见人就扑。”
她从地上捡起块石头,轻轻扔向腐行者旁边的断墙,“砰”的一声,腐行者的动作顿了顿,却没转头,只是继续撞墙,像是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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