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加固 (第2/2页)
“听动静。”苏野头也不回,“腐行者藏在暗处的话,回声会发闷。”她敲了敲一栋塌了半边的砖房,“这里面是空的,小心点。”
林砚跟在后面,默默记下这个技巧。
走到废料堆时,苏野突然停住脚,指着一堆扭曲的钢筋后面:“那有帆布。”
林砚刚要走过去,就被她拽住。
苏野捡起块石头扔过去,帆布下面传来窸窣的响动,紧接着是细弱的呜咽声。
两人对视一眼,苏野握紧钢筋掀开帆布——
下面缩着个穿破烂校服的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浑身抖得像筛糠。
看见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求生的光,却还是死死把布包按在胸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像受惊的小兽。
“别碰他。”林砚拦住苏野,目光落在布包鼓起的轮廓上,“那包里可能是种子。”
苏野皱眉:“一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种子?”她放缓语气,“我们不是坏人。”
少年的眼神动了动,缓缓摇头,又突然看向远处的雾,身体抖得更厉害。
林砚注意到他的裤腿有片发黑的血迹,不是新鲜的,像是蹭到的腐行者黏液,脚踝处还肿着,显然伤得不轻。
“他去过腐行者聚集的地方。”林砚压低声音,“布包说不定是从哪个仓库抢的,是他活下去的指望。”
苏野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嘶吼声,比早上那波更近。
少年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拖着伤腿踉跄着就想跑,却被钢筋绊倒,布包摔在地上,滚出十几颗黄澄澄的颗粒。
林砚弯腰捡起一颗——是玉米种。
她迅速将散落的种子拢回布包,刚要递还少年,就见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腿伤再次摔倒,眼里满是绝望。
“跟我们走,”林砚伸手去扶他,语气尽量温和,“这里不安全,我们的据点有篱笆,能挡住那些东西。”
少年犹豫了几秒,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看来是真的怕了。
“带上他。”林砚对苏野说,“我扶他,你断后。”
苏野啧了声,却还是转身警戒:“就你事多。”
三人往农舍走时,少年的脚步越来越沉,好几次差点摔倒,全靠林砚拽着才勉强跟上。
走到岔路口,他突然指着西边,含混地喊着“家……家……”,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赤雾浓得像墨,隐约能看见黑影在晃动,比刚才的嘶吼声更近了。
“那边不能去,有东西。”苏野把钢筋横在胸前,“走另一条路,绕远点。”
少年却突然挣开林砚的手,瘸着腿就想往西边冲,像是有什么比腐行者更重要的东西在那边。
林砚想拽他,已经晚了——浓雾里突然冲出几只腐行者,最前面那只直接咬住了少年的腿。
“别回头!”苏野拽着林砚转身就跑,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胳膊拽脱臼。
林砚被她拖着,耳边是少年凄厉的尖叫,混着腐行者的嘶吼,像把钝刀在心里反复割。
她攥紧怀里的布包,玉米种的棱角隔着布料顶着手心,指甲掐进掌心——这是那孩子拼了命护着的,不能白费。
回到农舍时,两人都瘫在地上喘气。
苏野抹了把脸,声音发哑:“他要往雾里冲,拦不住的……”
林砚没说话,只是把布包里的玉米种倒在破木桌上。
黄澄澄的颗粒滚落在桌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面板突然弹出提示:【获得玉米种子×15,精神稳定度下降 5%。】
她看着那行字,突然抬头看向西边的赤雾:“修配厂暂时不能去了,那片雾里肯定不止几只腐行者。”
“那怎么办?”苏野扔给她块压缩饼干,“菜地还等着翻土。”
林砚嚼着饼干,目光落在面板上——生存点数0,应急加固用空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老城区是不是有个供销社?”
“去过,被搜刮空了。”苏野皱眉,“你想干嘛?”
“供销社后院有个地窖,”林砚的声音沉下来,“以前我外婆说过,那种地方都藏着应急粮。”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得去趟老城区,不光为了找农具,还得弄点能存住的食物。”
苏野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林砚掰碎饼干喂进嘴里,“趁雾没那么浓。”
夜幕降临时,腐行者的嘶吼又响了起来,这次离得更远些。
林砚坐在灶膛边,看着火光明灭,手里摩挲着那几颗玉米种。
苏野靠在墙角擦着扳手,偶尔往门外瞥一眼。
“明天去供销社,得带火把。”苏野突然说,“地窖的门是铁的,得用撬棍。”
林砚点头:“我去准备些松脂,火能烧得旺点。”
两人没再说话,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嘶吼。
林砚知道,明天的老城区之行比今天凶险得多,但她没得选——3天后要收获土豆,得有足够的力气守着菜地;要种玉米,得有农具翻更深的土。
面板上的精神稳定度还在降,她却没心思管了。
窗外的赤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而那片盖着帆布的菜地里,新的嫩芽正在悄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