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滔天大祸,无人能担! (第2/2页)
绝对的混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警卫员!控制现场!”
周守京抱着昏迷不醒的赵援朝,双目赤红,对着那两名一直遵守命令没有上前的警卫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那两名警卫员,也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王,看到自己的军长倒在血泊里,早已是怒火攻心。
得到命令,他们如同两头出闸的猛虎,瞬间就动了。
他们没有拔枪。
在这种情况下,开枪的后果太严重。
但他们的动作,比枪更致命。
一个闪身,冲到那个还举着铁锹发呆的混混面前,一记干脆利落的擒拿,卸掉了他的胳膊,再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让他惨叫着跪倒在地。
另一个警卫员,则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那群同样吓傻了的混混当中。
拳,肘,膝,腿。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人体的脆弱关节上。
不到十秒钟。
包括黄毛在内,所有参与动手的混混,全部躺在了地上,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一个个哀嚎不止,再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这雷霆万钧的一幕,把周围的居民都看呆了。
而沙瑞金和李达康,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彻底瘫软了。
他们不是被警卫员的身手吓到,而是被眼前这无法挽回的后果,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集团军的军长。
中将。
在他们的地盘上,在他们的眼前,被地痞流氓用铁锹开了瓢,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这不是工作失误。
这不是领导责任。
这是谋逆。
这是天塌下来了!
“快!快叫救护车!不!不能叫地方的救护车!”
周守京抱着赵援朝,声音都在发抖,他对着一名警卫员吼道,“用我们的车!立刻!马上!去省军区总医院!通知医院!准备全院最好的外科专家!快!”
他不敢相信地方的医疗系统,他只相信部队。
警卫员立刻冲向指挥车。
周守京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沙瑞金。
那眼神里,没有了下级对上级的尊重,没有了军人对地方官员的客气。
只有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
“沙瑞金!”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就是你的汉东!这就是你给军长的交代!”
“我告诉你!如果我们的军长有任何三长两短!”
“你们汉东省!所有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说完,他再也不看沙瑞g金一眼,小心翼翼地抱着赵援朝,在警卫员的帮助下,把他抬上了那辆宽大的军用指挥车。
车队不再是缓缓行驶,几辆军车如同发狂的野兽,发出了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狭窄的小区道路,朝着省军区总医院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现场,只留下了一地哀嚎的混混,一群惊魂未定的居民,和几个如同石雕一样,僵在原地的汉东省高级官员。
沙瑞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去看那些被制服的混混,也没有去听周围的嘈杂。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滩还在不断扩大的,刺眼的血迹。
那是赵援朝的血。
是一个中将的血。
也是他沙瑞金,乃至整个汉东官场,即将流的血。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天……塌了……”
军车走后,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哀嚎的混混,惊恐的居民,还有那几个失魂落魄的省市领导,构成了一副荒诞而又恐怖的画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市委书记李达康。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沙瑞金,看着那滩刺眼的血,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再发呆,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书记!沙书记!”
他冲过去,一把将沙瑞金从地上拽了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封锁现场!控制所有嫌疑人!通知省公安厅!不!直接通知公安部!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汉东省能处理的了!”
被他这么一吼,沙瑞金像是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了一眼李达康,又看了看周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处理?怎么处理?”
他惨笑一声,“李达康,你告诉我,怎么处理?一个集团军军长,在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的眼皮子底下,被地痞流氓打得生死不知!你让我怎么跟中央交代?怎么跟军委交代?”
“我们……完了……”
高育良也走了过来,他这位一向以沉稳和智慧著称的政法委书记,此刻脸上也再没有了半点血色。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书记,达康书记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是控制事态,等待中央的雷霆之怒。我们……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姗姗来迟的京州市公安局的警察,终于赶到了现场。
带队的,正是刚刚被李达康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分管治安的副局长。
他带着大批警察冲进小区,看到现场的景象,尤其是看到沙瑞金、李达康、高育良三位大佬都在,而且一个个面如死灰,他差点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沙……沙书记,李书记……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李达康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出气筒,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啪!”
“我操你妈的赵东来!我操你妈的京州公安!”
李达康彻底失态了,他指着那个副局长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市中心发生这么大的暴力强拆,你们的人呢?都死了吗?!现在才来?来收尸吗?!”
那副局长被打懵了,捂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别他妈废话了!”
李达康吼道,“把这些杂碎!所有的人!全都给我铐起来!带回局里!给我用最严厉的手段审!我要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背后是谁在撑腰!挖!给我往死里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给我挖出来!”
“是!是!”
副局长连滚带爬地指挥手下的警察,把那些还在地上哼哼的混混一个个铐了起来。
而另一边,在风驰电掣开往医院的指挥车里。
周守京半跪在车厢里,用手死死按住赵援朝头上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他指缝里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他拿出自己的卫星电话,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他知道,他现在打出去的每一个电话,都将引爆一颗政治核弹。
他首先拨通了二十集团军的作战值班室。
“我是周守京!立刻给我接通大军区司令部!一级战备状态!不!特级战备状态!”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疯狂,“我部军长赵援朝同志,在汉东省京州市,遭遇暴徒袭击,头部受重伤,现正送往省军区总医院抢救,生死不明!重复!我部军长遇袭!生死不明!”
电话那头,作战值班室的值班参谋,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军长遇袭?!
这简直是建国以来闻所未闻的恶性事件!
“周……周参谋长……您……您确定吗?”
“我用我的党性和人头担保!”
周守京怒吼道,“立刻上报!立刻!”
挂断电话,他没有丝毫停顿,又拨出了另一个他最不愿意拨打,但又必须拨打的号码。
那是京城,一个他无比熟悉,也无比敬畏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
“喂?”
周守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涌了出来。
“老……老首长……”
他的声音哽咽了,“我是……小周啊……”
电话那头,正是赵援朝的父亲,退役多年的老将军,赵蒙生。
赵蒙生听到周守京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周?出什么事了?是援朝吗?”
“老首长……”
周守京泣不成声,“军长他……军长他……在汉东……为了保护老连长梁三喜的家人……被……被暴徒用铁锹……打了头……”
“他现在……正在车上……全是血……我……我止不住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的沉默。
周守京甚至能听到,老将军那瞬间变得粗重无比的呼吸声。
许久,赵蒙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声音,平静得可怕,平静得让周守京感到一阵阵的发寒。
“查。”
“给我查。”
“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
“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
“小周,照顾好援朝。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周守京瘫坐在车厢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事情已经完全失控了。
一个愤怒的集团军,一个出离愤怒的老将军,再加上中央即将降下的雷霆之怒。
汉东省,这个曾经繁华的省份,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足以将一切都碾为齑粉的风暴。
而在风暴的中心,沙瑞金的办公室里。
那部红色的,代表着最高权力的电话,发出了催命铃声。
沙瑞金看着那部电话,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知道,他必须去接。
他也知道,电话那头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听筒。
那将是他政治生涯中,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
沙瑞金拿起那部红色电话的手,重若千斤。
“喂?”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电话那头,没有咆哮,没有质问,只有一个平静到冷酷的声音。
“沙瑞金同志,我是谁,你应该知道。”
沙瑞金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声音,他只在最高级别的会议上听到过。
那是代表着国家最高权力中枢的声音。
“首长……”
沙瑞金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电话那头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汉东省,很好嘛。”
那个声音不带波澜,“地方政府,已经可以公然袭击我军高级将领了。下一步,你们是不是准备独立建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