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洛阳牡丹埋骨香 上 (第1/2页)
第十七章 洛阳牡丹埋骨香
东都花事,有词为证:
《鹧鸪天·东都牡丹》
洛浦春深花事浓,千枝万朵压栏红。
层台叠榭人如织,宝马香车路不通。
金蕊重,玉容丰,醉颜偏与富贵逢。
繁华眼底藏机巧,暗里风波起几重。
上
太原兵械库的阴影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在三人心头。“腊月十五”如同悬顶利剑,滴答作响。
然并州乃龙潭虎穴,王珪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贸然潜入无异飞蛾扑火。
线索在太原,契机却在别处——那“醉仙阁”密信、金陵溶洞烙印、茱萸湾“鬼将”刺青,丝丝缕缕皆指向一条贯穿南北的暗线:漕运!
“走水路,溯洛水而上,自东都入并州!”李璃雪当机立断。洛阳,天下之中,水陆要冲,更是淮阳王早年就藩之地,其势力盘根错节。
欲破太原局,必先断其臂膀,斩其爪牙于东都!
时值暮春,正是东都洛阳一年一度的盛事——牡丹花会。
洛水两岸,人潮如织,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甜香,那是千万朵怒放的牡丹汇聚成的海洋气息。
姚黄魏紫,赵粉豆绿,墨魁二乔…名品荟萃,争奇斗艳。花瓣大如碗口,层层叠叠,在春日暖阳下绽放出丝绸般的光泽,将整个洛阳城渲染成一片流动的、富丽堂皇的锦绣。
丝竹管弦之声自高台水榭间飘出,混杂着士女游人的惊叹、商贩的叫卖、孩童的嬉笑,汇成一片属于盛世东都的繁华与喧嚣。
李璃雪三人扮作前来赏花的富商眷属与护卫,混迹于这沸腾的人潮中。
李璃雪一身鹅黄云锦襦裙,外罩月白轻纱半臂,发髻高绾,斜插一支点翠金步摇,珠玉轻颤,华贵中带着疏离。她手中执一柄泥金牡丹团扇,半掩玉容,唯有那双沉静的眸子,如同投入沸水的寒冰,穿透眼前的浮华,冷静地扫视着周遭。
石憨则是一身深青色劲装,外罩半旧罩甲,做足了豪商护卫的派头,他刻意收敛了那股凶悍之气,但魁梧的身躯和偶尔扫视时锐利的目光,依旧让靠近的人感到无形的压力。双臂的旧伤在药力压制下隐痛依旧,如同潜伏的毒蛇。
如兰则扮作伶俐的小丫鬟,一身水绿衫子,梳着双丫髻,手里挎着个精巧的藤篮,里面装着几枝刚买的牡丹,蹦蹦跳跳,好奇地东张西望,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灵敏的探针。
他们的目标,是洛水北岸,那座巍峨耸立、扼守漕运要津的天津桥,以及桥头连接着的、作为洛阳城防重要节点的定鼎门城楼。
城楼高逾五丈,青砖垒砌,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巨大的城门洞开,吞吐着川流不息的人马。城楼之上,旌旗招展,甲士执戟肃立,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按照截获的零星密语推断,叛军欲借花会人流掩护,在这城防枢纽之地,埋下致命的杀招!
“小姐,您瞧那城楼下的牡丹,开得可真旺!尤其是那几株‘醉颜红’,红得跟火似的!”如兰指着靠近定鼎门城墙根下一片用木栅栏临时围起的花圃,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花圃里,数十株名为“醉颜红”的牡丹开得正盛,花朵硕大,花瓣深红近紫,边缘带着一丝绒光,确实艳丽夺目,吸引了不少游人驻足。
李璃雪的目光顺着如兰的手指望去,落在那片“醉颜红”上。她莲步轻移,假意靠近观赏,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带起细微的气流。
就在她距离花圃边缘尚有数步之遥时,一股极其细微、却与满园馥郁花香格格不入的刺鼻气味,如同毒蛇的信子,倏地钻入她的鼻腔!
那气味…辛辣、刺鼻,带着一种金属燃烧后的焦糊感,极其微弱,混杂在浓郁的牡丹甜香和城门口车马扬起的尘土气息中,若非李璃雪五感远超常人,又刻意凝神,几乎难以察觉!
是硫磺!
还有硝石燃烧后残留的独特气息!
李璃雪的心猛地一沉!
目光瞬间锐利如刀,扫过花圃。只见那些“醉颜红”的根部土壤,似乎比旁边的花株更加松软、颜色更深,像是近期被翻动过!几个穿着粗布短褂、裤腿上沾满泥点、头戴草帽的“花匠”,正蹲在花丛间,手里拿着小铲和喷壶,看似在精心照料花木,实则动作僵硬,眼神飘忽,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们的腰间鼓鼓囊囊,绝非花剪水壶!
“石大哥,”李璃雪的声音透过团扇,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看那些‘花匠’,腰下鼓胀处,像什么?”
石憨铜铃般的眼睛早已锁定了目标。
他虽不通火药,但农家子弟对泥土翻动的痕迹、对隐藏在衣物下硬物轮廓的直觉,异常敏锐。“像…埋东西的短锹?还有…圆滚滚的罐子?”他粗声回应,肌肉瞬间绷紧。双臂的旧伤仿佛被那硫磺味刺激,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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