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骨为牌,死路为引 (第2/2页)
不是那种指向北方的灼痛,而是一种被同类气息撩拨的,焦躁的温热。
她看向自己的背包。那个油布包,此刻正在里面,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与她手里的听骨针,遥相呼应。
韩松,用这套工具去拆解“太岁”,结果被“太岁”用他的方法,拆解了。
现在,这套工具成了“太岁”的一部分,成了它的爪牙,它的延伸。
带上它,不是带了一套工具。
是带上了一个引路的魂。
“出发。”石猛背上一个比他身板还宽的登山包,走向库房大门。
林曦也收拾好了她的设备,最后看了一眼庄若薇,那表情混杂着技术人员对玄学的鄙夷,和对未知危险的警惕。
三人走出库房,一辆刷着迷彩的军用吉普,已经等在外面。
天,还没亮。
车子开出基地,汇入通往山区的国道。
车里没人说话,只有发动机的低吼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噪音。
石猛在开车,稳得像块岩石。
庄若薇靠着车窗,闭着眼睛。
她没有睡。
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背包里的那个油布包上。
她能“听”到。
那套手术刀,在她的感知里,不是一堆死物。它们在嗡鸣,在震颤。每一把刀,都带着韩松死前最后的执念、恐惧和不甘。
那些情绪,像看不见的铁锈,附着在金属的每一个晶格里。
而那块“从骨”,到底是什么
庄家的手艺,不记代,只记规矩。
第一条规矩,就是敬畏。
敬畏物,也敬畏人。韩松什么都不敬畏,所以他死了。
她此行,不是去寻骸。
是去收魂。
把韩松那不甘的魂,从“太岁”的身体里,剥离出来。
把这套被当成凶器的工具,重新变回它该有的样子。
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转过一个急弯,刺眼的车灯扫过路边的里程碑。
秦岭,近了。
庄若薇睁开眼,看向窗外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的山峦。
她怀里的听骨针,烫得愈发厉害。
军用吉普停在条被冲垮的桥头。再往前,就是地图上都懒得标注的,真正的蛮荒之地。
车门打开,股湿热的、混着腐殖土和野兽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林曦跳下车,立刻被蚊虫围攻,她烦躁地挥着手,。
手里地图上是个鲜红的叉。
她快步走到一块空地,打开个三脚架,将那台笨重的“地脉声呐”安放上去,开始调试。
石猛检查着每个人的装备,最后,他把那把雪亮的工兵铲,插在自己背包最顺手的位置。
庄若薇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站在桥头,望着前面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山林。
雾气不是白色,是种灰败的、带着病态的黄绿色,像巨兽呼出的浊气。
“滋……滋啦……”
林曦的仪器,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电流杂音,屏幕上的波形图,像疯了样胡乱跳动。
“我就知道!”林曦狠狠踹了脚仪器架子,扭头冲着庄若薇,
“你包里那堆破烂的磁场,把我的设备全干扰了!现在我们就是瞎子!”
庄若薇仿佛没听见。
她慢慢从背包里,抽出那个用桐油麻布包裹的物件。
她没有完全解开,只是将那个盘扣松开,让里面的气息,透出些许。
背包里那些手术刀,在她的感知里,正发出愈发急切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