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群臣讨伐死太监 (第1/2页)
月黑如墨,乌云一口吞了残月,仅余几缕惨白的月光,勉强照亮花宅的兽头门环。
廊下两盏气死风灯在穿堂风里晃荡,檐角铁马铃叮叮当当地碎响如同报丧,昏黄的光晕泼在石阶未扫净的香灰上,东厢房里的烛火颤巍巍地,也跟着泼了鬼爪似的瘦影一身的寂冷。
“嘎——”
夜枭般的嘶叫撕开死寂,鸦影破空,爪尖擦过西墙枯死的罗汉松断枝。秃翅老鸦倒挂在檐角鸱吻上,一双阴冷的血瞳直勾勾盯着厢窗内摇曳的绿焰烛光,虚肥的人影无助地微颤。
“花公,还守着宫里的老规矩,晨昏必烧驱邪香。”粗粝又似刮骨的男声,像是喉咙被火灼烧过,发出令人齿寒的沙哑音。
“这添了铜粉的绿髓蜜烛,绿得就如鬼火,花公不怕吗?”冷笑溢出齿缝。
绿髓烛芯里裹了金粉,宫里特供的辟秽散还掺了龙涎香屑,这条老阉狗,不过富贵了几年,就念念不忘。还以为自己是中宫典玺呢,离宫几年还敢僭用宫禁御品。
花映之端坐在榆木方桌前,“老爷让你来杀我?为何?”他全都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做事,为何还要他死。
“傅鸣和许正已经拿到了钱锦手上的半本账册,还查到了你购置香料的地方,很快就会查到你这。”男子凉凉地笑,“怎么,富贵久了,舍不得死?”
满唇讥讽,花映之忍不住,“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老爷丝毫不念及旧情吗?”他再富贵,也没有忘了老爷的嘱咐。
“花公,你除了为老爷做事,也为自己做了不少事。这些年你手上过了多少条命,你心里清楚。”
看花映之瞪大眼,“那些被你虐杀的女童,够给你陪葬的了。”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你瞧,乌鸦衔骨栖松,为你报丧来了。花公,到时辰了,该走了。”男子发出磔磔怪笑,引得檐角下的老鸦,炸羽厉啸。
花映之颤抖的手,几乎握不稳酒杯,“我,我不行,我现在不能走。我妹妹还在宫里,我要等我妹妹到了年纪出宫,她就我这一个亲人了。”
“你走了,就死无对证。待拿到证据扳倒太子,老爷自会送你妹妹出宫养老。”
“你若不走,查到你这,有太子在,你妹妹会有什么下场,你很清楚。”对方没有耐心跟花映之纠缠,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我为老爷瞒过太子私扣贡品,这些年我也是劳苦功高,老爷如此无情?”花映之满眼不可置信,他还未能与妹妹告别,他不想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他没过几年好日子呢。
“别说得这么清高,”男子嗤笑,“当初太子虐打你妹妹,若不是有老爷出手相救,你妹妹都活不到今天,哪能风风光光地做皇后的女官呢。花映之,你是为了你自己,可不是为了老爷。”
是,说得没错。
太子从小就暴虐,不顺心就会责打宫人,他的妹妹当年不过十五岁,只因失手打翻了水盆,被太子用金鞭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之际,是老爷赠医施药,救了他妹妹。
“喝吧。”男子催促,看着老泪纵横的花映之,冷笑,“花公,你什么好日子都尝过了,也该走得安心了。”
好日子。
花映之看着面前那杯竹叶青,酒色青碧。那年他净身,喝下的也是这么一碗青碧药汤。曾经半个霉窝头他和妹妹都能吃一天,锦衣玉食多年,他已经分不出日子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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