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阳谋不是套路,是把刀插进规则里 (第1/2页)
清晨的阳光斜切过病房纱窗,在肖锋脸上投下细碎跳动的光斑,像未熄的星火。
他刚喝完老杨熬的小米粥,碗底还浮着几粒金黄米油,喉间温热未散,便听见走廊传来皮鞋叩地的声响——
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带着惯常发号施令的节奏,敲得地板微微震颤。
“肖组长好兴致啊,躺病床上还能收联名信。”副组长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印着“南江特产”的红塑料袋,眼角的笑纹像刀刻的,深得能藏住风霜,“昨天老周说你要转正任督导组组长,我还不信。今早省委文件都传到我桌上了。”
肖锋撑着床头坐直,护具在膝盖上发出金属微响,布料与皮肤摩擦的刺痒顺着神经爬升,床单被蹭得沙沙作响,像风吹过干枯的芦苇。
“张副组长亲自来,折煞我了。”他声音平稳,指尖却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张副组长把塑料袋搁在床头柜上,玻璃蜂蜜罐相碰,发出清脆如冰裂的一声。
他弯腰替肖锋理了理被角,指尖在护具上顿了顿,动作轻得像试探一块裂痕的瓷器:“年轻人,别太拼。”
他的袖口滑开一线,露出金表冷光一闪,“上个月我在基层摔了一跤,躺了半个月才明白——有些事,慢慢来。”
肖锋望着那抹冷光,喉结动了动,金属的凉意仿佛顺着视线渗进血管。
老周昨晚说过,张副组长的妻弟是南江建材龙头的大股东,而王总手里的工程合同,恰好盖着那家公司的章。
“谢领导关心。”他笑出白牙,舌尖抵着齿根,“我这人笨,就会按制度办事。”
张副组长的笑容僵了半秒,像被风吹皱的湖面,随即拍了拍他肩膀,掌心压得有点重:“那我就等肖组长给全省立个新规矩。”
他转身时,红塑料袋在晨光里晃了晃,塑料褶皱折射出暗红光晕,像团烧不起来的火,闷在灰里。
门合上的刹那,肖锋摸出手机给老周发消息:“张副组长送的蜂蜜,麻烦转去纪委物证科。”
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他瞳孔里,他盯着“整改督导组组长”的任命文件,指节捏得发白——
八年前周梅在宿舍楼下骂他“没出息”时,他也是这样攥着选调生报名表,纸边割得掌心生疼。
三个月前被王总买通的村主任把他推下河堤时,他也是这样咬着牙爬回村委会,指甲缝里全是泥与血。
“叮咚。”苏绾的消息跳出来,清脆如檐下风铃:“十分钟后到你办公室。”
省委大院307室的门还没开,肖锋就着走廊的窗户整理领口。
玻璃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额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汗,是护具闷出来的湿热。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哒、哒、哒,像秒针走动。
苏绾踩着细高跟过来,风里飘着她惯常的雪松香水味,冷冽中带着一丝松针折断的青涩。
她手里抱着一摞文件,最上面那份标题是《县域灾后重建资金监管指引(草案)》,边角被翻得卷了边,纸页泛黄,像被夜熬皱了。
“这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改的。”她把文件拍在桌上,发梢扫过肖锋手背,带起一阵微痒的静电,“三方共管账户,村民代表占两席。”
肖锋翻开看了两页,指尖在“资金拨付需三分之二代表签字”的条款上顿住,纸面粗糙的纤维感刺着指腹:“这不是防贪,是让人不敢贪。”
他抬头时,正撞进苏绾眼底的光——像那年在乡镇调研,暴雨冲垮了桥,她背着老人蹚水过河,雨水顺着她发梢滴落,眼里也是这样的亮,像烧着两簇不肯熄的火。
“你变了。”苏绾突然说,指尖点着他胸前的党徽,金属徽章微凉,触感却像烙铁,“以前你总怕被人看轻,说话都要翻法条找依据。现在……”她声音轻了些,像风掠过屋檐,“现在你敢在听证会上说‘听百姓的’。”
肖锋想起昨夜那个贴在胸口的联名信,虎子画的小太阳还蹭着他皮肤,蜡笔的颗粒感隔着布料传来,像孩子天真的温度:“因为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底气不是学历,是百姓认你。”
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尖锐得刺耳,老杨的电话打进来,声音带着风响,像从田埂上奔来的急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