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晨光破雾,法尺量界 (第1/2页)
清晨五点半,肖锋的手机闹钟在枕头边震动。
他闭着眼摸过去按掉,指腹蹭到床头那本翻旧的《土地管理法》封皮——这是母亲当社区调解员时用的老书,边角卷着毛边,扉页还留着蓝钢笔写的“以法为尺,量人心曲直”。
书脊处微微凹陷,像是被无数次摩挲过,带着一丝温热的记忆。
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他套上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料子粗糙贴着皮肤,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
他把装着法律条文复印件的公文包挎在肩上,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下楼时,镇政府大院的路灯还亮着,门卫老周端着搪瓷缸子打招呼:“肖科早啊,今天去东岭?”
“早。”肖锋点头,目光扫过停在院角的皮卡——后斗里堆着折叠梯、卷尺和孙工特意交代的“防蛇药粉”。
阳光正从东方缓缓爬上来,照在车窗上反射出一圈金黄的光晕。
他弯腰检查轮胎时,裤袋里的录音笔硌得大腿生疼,那是昨晚老王在镇政府后巷打电话时,他“恰好”路过录下的“最近雨水多,小路不好走”。
七点整,测绘队的车转过山弯。
肖锋站在路口,看着打头的白色越野车刹停,孙工摇下车窗,老花镜片上蒙着层雾气:“小肖,山脚那条路——”
“我知道。”肖锋扯了扯工装领口,指向三百米外的山径。
原本能过三轮车的土路,此刻横七竖八堆着半人高的石块,像道灰色的墙。
风吹过石缝,夹杂着泥土与青苔的气息。
他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张师傅,到地儿了,该干活了。”
二十米外的灌木丛里传来引擎轰鸣,两台小型挖掘机“突突”开出来,铁履碾压碎石的声音混着发动机的震动,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老王蹲在对面山腰的老槐树下,嘴里叼着的烟卷烧到过滤嘴,手指把草茎捏得咔咔响。
他盯着那片尘土飞扬的工地,心里一阵发虚:这小子,连机械都提前藏在林子里?
“王支书早啊!”肖锋突然抬头冲山腰挥手,阳光穿过晨雾落在他脸上,笑纹里带着点促狭,“这么早来监工?等会儿测绘完请您喝山泉水。”
老王的烟“啪嗒”掉在地上。
他踢了脚石子站起来,黑色塑料袋从裤腰滑到大腿——里面装的两包烟、半瓶白酒还没送出去。
“谁监工?”他扯着嗓子喊,“我就是来看看,别把村民的地压坏了!”
肖锋没接话,低头看表。
七点二十,挖掘机已经清出半条路;七点四十,最后一块石头被推下山坡,尘烟里露出青石板铺的旧路。
他冲孙工比了个“OK”手势,转身时瞥见老王正往山下走,裤脚沾着草籽,背影有点踉跄。
九点整,测绘正式开始。
孙工把无人机举过头顶,螺旋桨的嗡鸣惊飞了几只山雀,林间响起翅膀扑棱的声响。
李娟举着摄像机跟在后面,镜头盖“咔嗒”落地,她蹲身去捡时,肖锋弯腰帮她拾起来:“李姐,辛苦您多拍点细节,尤其是老松树的树围。”
“知道。”李娟把镜头对准正在调试设备的孙工,“你昨儿发的《公证程序指引》我看了,该录的我都记着。”
肖锋带着两个年轻测绘员往林子里钻。
脚下腐叶发出“咯吱”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树叶腐败的气息。
他扒开一丛荆棘,半截青石碑露出来——上面“东岭界”三个字被青苔盖住大半,却还能辨出1983年的刻痕。
“张大爷,您看这是不是当年立的界碑?”他回头喊跟在后面的老人。
张大爷眯着眼睛凑过来,枯枝般的手指擦了擦碑面:“是!那年我十六,跟着村主任抬石头,碑顶还刻着个小月亮呢!”他扒开碑旁的野藤,露出碑底模糊的刻痕,“你瞧,这道豁口,是我当年砸石头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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