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比脸干净 (第1/2页)
苏晚卿握着抄完的《千字文》,指尖因握笔太久泛着红。纸页被她压得平平整整,小楷字一笔一划,像刻在纸上似的,连老先生常说的“捺画要如刀削”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柜台前时,掌柜正用布擦着那副铜边眼镜。见她递来书稿,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手指捻着纸角翻了几页,忽然“嗯”了一声。
“字倒是周正,没漏字,没涂改。”他放下眼镜,从柜台下抽出本蓝布封皮的诗集,比《千字文》厚了一倍,“这个也抄了吧,抄完给你二十文。”
苏晚卿接过诗集,指尖触到封面时,心里“咯噔”一下。厚是厚了点,但二十文啊!够买四个热馒头,够在灶膛里多烧两把柴。她低头看着诗集名《晚雪集》,忽然觉得这名字顺眼极了——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饭票。
“好,我现在就抄!”她抱着诗集往长桌跑,笔杆都快被攥出水了。
可太阳偏西时,她才抄了不到一半。窗外的雪光渐渐暗下去,掌柜开始收拾账本,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苏晚卿盯着剩下的半本诗集,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要是能带回家抄就好了,点着油灯熬个通宵,明天一早就能拿二十文。
可她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兜,那点念头瞬间灭了。家里连盏像样的油灯都没有,上次苏晚卿(原主)点灯,用的是菜籽油混松脂,烟大得能呛死人,哪敢用来抄书?万一熏坏了纸,赔都赔不起。
“掌柜,剩下的我明天一早来抄成吗?”她小声问,手指紧张地抠着桌缝。
掌柜抬头看了眼天色,挥挥手:“行,明天卯时开门,你早点来。”
苏晚卿这才松了口气,接过那十文钱。铜板沉甸甸的,她特意找了块干净的布包好,贴身揣着,走路时都下意识护着腰侧,像揣着什么稀世珍宝。
出了七录斋,寒风卷着雪沫子往脖子里钻。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拐进街角那家包子铺。蒸笼里的热气扑在脸上,混着麦香,让她差点掉眼泪。
“老板,来两个肉包子。”她递过去五文钱,声音都带着馋意。
包子烫得捏不住,她左右手倒腾着,咬下一口——肉馅少得可怜,更多是葱姜味,可在这寒天里,却比现代任何山珍海味都香。她蹲在墙根下,三口两口吃完一个,把另一个揣进怀里,想留着晚上饿了再吃。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苏晚卿摸黑生火,用那点高粱面掺了雪水,和成糊糊,就着冷包子咽下去。胃里总算暖和了些,可一躺到炕上,她就忍不住哆嗦。
被子薄得像层纸,里面的麦秸硬邦邦的,硌得后背生疼。风从窗户纸的破洞里钻进来,呜呜地响,像有人在耳边哭。她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还是觉得冷,连脚趾头都冻得发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苏晚卿盯着屋顶的破洞,雪光从洞里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块白。她忽然想起自己写悬疑时的习惯,总爱在深夜构思情节,那时台灯暖融融的,键盘敲得飞快。可现在,她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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