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残卷血誓 (第1/2页)
“……吵……太吵了……所有人……都在……喊……”
“目光……像……刀子……”
“剥开……皮……抽掉……筋……才能……让他们……闭嘴……”
破碎嘶哑的声音,带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在空旷冰冷的寒潭空间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滴落的冰锥,狠狠砸在墨蓝色的潭面上,漾开无声的涟漪。沧溟神君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左手死死捂着耳朵,如同要将万年前那场毁灭性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那只受伤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袖口边缘,暗红的血珠不断滴落,在光滑如镜、深青色的冰面上晕开一朵朵细小而刺目的暗红冰花。
幽蓝的冰棱柱光芒冷冷地洒下,将他苍白的侧脸和颤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寒潭氤氲的白气缭绕在他脚边,仿佛要将这具承载着无尽痛苦与孤独的躯体冻结、封存。
云晚站在几步之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寒气透过单薄的中衣渗入骨髓,却远不及此刻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冰冷。他破碎的话语,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狠狠捅开了尘封万年的血锈门扉。剥皮抽筋的冷酷杀神形象轰然倒塌,碎片之下,露出的只是一个被众生愿力洪流冲垮了心防、在无尽喧嚣和恐惧目光中绝望挣扎的灵魂。
荒谬感依旧存在,却被巨大的酸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所取代。仙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官,将她像垃圾一样扔进来,美其名曰联姻献祭,实则只是为了安抚这个被他们亲手推上神坛、却又无法控制的、因恐惧而失控的病人?而她,不过是这场荒谬剧目中被选中的、不知是第几任的“观察目标”?
她看着他那痛苦蜷缩的背影,看着冰面上不断扩大的暗红花纹,喉头有些发紧。锁仙链的侵蚀绝非小事,那恶毒的诅咒之力会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灵力,污染神魂。
“混沌劫……”云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在寂静的寒潭空间里却异常清晰,她避开了“恐众症”这个可能再次刺激他的词,“众生怨咒的反噬,就是那红光?朔日子时……你用冰魄凝神果压制它?”
沧溟神君捂耳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冰针刺中!他指缝间露出的、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周身的灵力波动再次出现紊乱的迹象,寒潭表面的白气翻滚得更加剧烈。
云晚的心沉了一下。果然,这是他的禁区,是痛苦的核心。她立刻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他那只滴血的右手上:“你的手在流血。锁仙链的侵蚀不处理,会蔓延。”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客观,“这里……有能处理的东西吗?”
这一次,沧溟神君的反应快了许多。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放下捂耳的左手,但那只垂在身侧的、滴血的右手,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地……抬了一下。
指向的方向,是寒潭边缘,靠近一根巨大冰棱柱的根部。
那里,光滑的深青色冰面上,并非浑然一体。仔细看去,有一小块区域微微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天然的、如同小小祭台般的石窝。石窝里,凌乱地散落着几样东西:
几块颜色暗沉、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玉石碎片,像是某种阵法的残骸。
几片干枯焦黑、形状扭曲的植物叶片,散发着淡淡的苦涩药味。
还有……一个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石匣。
云晚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石匣。她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石窝里那些不明所以的碎片和叶片,伸手拿起了那个冰凉沉重的石匣。
石匣入手沉重,触感粗糙冰冷,没有任何纹饰,只在匣盖边缘有一道细微的缝隙。云晚尝试着轻轻一掀,匣盖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灵丹妙药,没有疗伤圣物。
只有几卷颜色深褐、边缘磨损起毛、看起来异常古旧脆弱的卷轴。卷轴的轴心是用同种暗沉的、不知名木头制成,散发着岁月沉淀下的枯槁气息。
是画卷?
云晚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是……书房里那些画像的备份?或者……更早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依旧背对着她、捂耳颤抖的沧溟神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极其小心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卷。卷轴入手轻飘飘的,仿佛一用力就会化为尘埃。
她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到极致,缓缓地将卷轴在冰面上展开。
卷轴用的材质并非宣纸或绢帛,而是一种更加古老、触感如同薄薄树皮般粗糙的暗黄色材料。上面绘制的并非人像,而是一幅……场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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