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坟 (第2/2页)
当年的事情,苏寒声不说,杨枝意疯了,阿婆又找不到。
仿佛再无人能打开那把沉重的锁。
沉默之时,土地庙外一阵嘈杂声传来。
宋君翊把头往外偏了偏,有点疑惑。“外面这是怎么了?”
门外一支队伍一身火红缓缓走过,花轿晃晃而过,锣鼓喧响,看起来是个结亲的队伍。可队伍前面却没有一位新郎,领头提着竹篮,捧着一个木牌,往空中一撒,满头白纷纷。
看起来奇怪的很。
土地公跟着看了看,解释道:“隔壁街头乔家女儿今天出嫁。”
“那为何没看见新郎?”
“因为在结阴亲。”
两人骤然瞪大了眼,难掩震惊。
要结亲的那位乔女,他的未婚夫婿在几天前就病死了。按理说,还未结的姻缘,完全可以退掉,重新另觅良缘。
但天山郡有个习俗,生前未婚,死后再续。
所以即使人死了,这门亲事仍然得结。
女子进入男子家中,与夫婿的牌位共拜天地,之后并为其守寡。
反之也一样,若未婚妻死了,男子也要到女子家中参加葬礼,将牌位请到自己家中供奉,承认妻子的地位,之后再另其续弦。
而这样的习俗已经传了几百年,延续至今,甚至出现了专门撮合冥婚为业的鬼媒人。
宋君翊仿佛透过那红色的布帘,看见了那女子昏暗无望的未来。
“真是恶心。”赵如意评价道。
人死了不过一捧黄土,死后魂归地府。土地公销户口后,十殿阎罗审判,最后才能去投胎。
哪里有时间和你的鬼娘子或者鬼丈夫恩爱缠绵呢?
宋君翊面对这样的习俗恶心的不行。
人间的事,本来就是他们管不着的。
一切善恶,自有阎罗判决。
现在要紧的,还是苏寒声的事。明识指定了要他任职,底下牛马们只能想尽办法。
离开了土地庙,两人磨磨蹭蹭就到城隍庙那。
赵如意打定主意今天泼都要泼出个结果来。
但是谁来泼,这是个问题。
两位女仙都挺要脸,都不太想做出趴在供桌上撒泼打滚的事。
早知道把耀祖叫过来了。
他年纪小,神仙包袱要轻一点。
完全不知道在不久之前,我们可爱的麒麟崽已经被明老板赶出家门了。
赵如意把手轻轻搭在宋君翊肩上,语气里都是为了你好,“小宋仙官,不知不觉你都来了两个月,现在证明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这样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宋君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比我早来半个月。
宋君翊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方面我还是不如你专业,比如刚刚土地公那样,若不是你他又怎么会如此配合呢?还是你来,我在旁边学习。”
赵如意:“……”对面是城隍神,还是老板指名要的,你意思是让我用武力解决把他绑回去吗?
这是什么三顾茅庐变成绑匪娶妻了的神展开?
我前一秒把他绑回去,他真的不会后一秒就把我给扇回去吗?
“不不不,还是你来。”
“你来。”
平常在食堂饭都要抢的同事,在这个时候倒谦虚起来,把几千年来的美好品德展现的淋漓尽致。
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奇怪的眼神。
终于有人嘀嘀咕咕——
“他们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坟头上跳舞啊?”
“这是什么新的求雨仪式吗?”
“……”
两人终于跳出自己的频道,听见旁人说的话,神色僵硬。
“坟头?”
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真的踩人家坟上了。
真是奇怪。
平常按坟,不都是在郊外吗?
怎么城中也有?
还正对着城隍庙,这是哪家鬼的怨气这么大,还需要城隍爷来压?
面前的这座坟,并未被人细心修缮,只是单单的在墓上刻了苏氏之妻4个字。
苏氏?
现在只要是一讲到姓苏的,他们总是能联想到苏寒声。
也不知道算不算另一种程度的应激。
死去之人未留姓名,坟旁的枫树飒飒,留下一片阴凉。
反正事情都走到死路了,不如先问问这坟到底是谁的。
宋君翊叫做旁边一小贩,给了点银钱,便问:“敢问小哥,你可知道此处埋葬之人是谁?”
小哥收了钱,倒也好说话,“这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座坟打我出生时就有了,以前倒不是没问过长辈们,他们也不知道。”
“那为何会立在这城中呢,这正对着城隍爷,好像寓意也不好吧?”
小哥收敛了神色,往宋君翊他们靠近了些,悄声道:“这我也是听说,这坟的来头不小,从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过把它迁走,但总是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耽搁了。不是有人伤了手,就是瘸了腿。所以他们就觉得,这坟怕是只有城隍爷才压得住。后面才没人动它。”
宋君翊到了谢,便和小哥道别。
就这重视程度。想不联想到杨枝意都难。
但怎样才能知道当年的事呢?
微风吹的赵如意身上的银铃叮叮响,牵动着宋君翊的思绪。
她看着衣摆上摇晃的银铃,神色一动。
“赵仙官……”
赵如意打断她,“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
叫这么客气,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宋君翊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如意姐姐。”
“嗯。”
“我们换一个思路,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位阿婆呢?完全可以冒充那位阿婆啊!”
赵如意有点不明白,“冒充?可苏寒声不是已经当了阿婆吗?”
两个阿婆?
宋君翊把赵如意拖到另一条街上,毕竟在城隍爷的面前讨论计划有点不知好歹,然后循循善诱,“你想,他一个男的为什么可以当阿婆?”
因为杨枝意已经疯了。
对呀,一个疯了的人,认错人是很正常的啊。
没道理苏寒声可以,但她们不行。
赵如意:“所以我们也可以当阿婆,去套杨枝意的话?”
宋君翊笑起来,“没错。”
“那谁去?”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