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库兹涅佐夫.一 (第1/2页)
起来吧,泱泱大国!
存亡在此一搏!
来痛击法西斯匪徒,
铲除滔天罪恶!
满腔是正义的怒火,
激荡万丈巨波!
全民众神圣的战争,
挺身捍卫祖国!
......
库兹涅佐夫睡不着,当第一发炮声从伏尔加河那头清楚地传到他的耳朵中,他意识到:战场越来越近了。
“还是躺躺吧,这可能是入城前能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哦,听到了吗?这炮声,应该是122毫米的榴弹炮,那可是头野兽。”
库兹涅佐夫缩着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肆虐的风雪中,团政委趴在雪地上,一只手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那座燃烧的城市,随后快速缩回战壕中,蹲在炉子前烤火。
库兹涅佐夫是在一个月前乘坐军用列车来到阵地的,从那时起他就没有听过这位年轻的团政委说出自己的姓名,但他坚毅的口吻和不经意的冷笑话总能安抚面前的新兵,尽管部队缺乏弹药,但壕沟内随处可见的锅炉和被褥都是他争取的结果,在十二月的寒冬中,他是库兹涅佐夫在此挣扎的理由。
“我尝试过,但眼皮一直在打颤,”库兹涅佐夫拉紧挂满雪晶的军大衣,茫然地看着团政委,“政委同志,你刚才的意思是,我们快要上前线了吗?”
“只是猜测,炮火声越来越激烈了......库兹涅佐夫同志,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吗?”团政委的眼睛盯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搓着手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不过我之前有一个哥哥在部队里。”
“他在哪支部队?”
库兹涅佐夫没有立刻回答团政委的问题,而是轻手轻脚挪着冻僵的身体来到炉子旁,团政委见状将面朝炉门的位置空给他,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四只手张开在炉门前,恍惚的火光在库兹涅佐夫浅色眼睛中晃动。
“政委同志,我并不知道哥哥部队的番号,他的事我很少问......两年前,他写信说自己在边境修建防线,说是防范法西斯德国佬,之后就联系不到他了...去年真是一场灾难,从那时起,感觉一切都变了。”库兹涅佐夫把烤热的双手捂在脸上,眨巴着疲惫的双眼。
1941年6月22日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在一系列秘密调度下,德国及其仆从国以三百多万的庞大兵力对苏联实施闪电战,代号巴巴罗萨,苏联此前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和物力,用1200亿卢布、12年时间修建起的北起波罗的海,南至黑海,延绵1200公里,贯穿整个苏联西部的防线,在法西斯的爪牙下竟形同虚设。
“天可真够冷的,库兹涅佐夫同志,再给炉子加把柴,火变小了。”
“是,政委同志,”库兹涅佐夫叹了口气,在脚边摸索了一会儿,从麻袋中挑出几根纤细到恰好的干柴,一骨碌地塞进炉底,“您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斯大林格勒,不过我哥哥来过,他还写信说,等我长大了可以在这里的拖拉机厂做一名工人。”
伴随着干柴被点燃时的噼啪声,两人在炮火的轰隆声和斯图卡的尖啸声中无言地哆嗦着,壕沟的各个角落中,磨牙声、呼噜声、喘息声此起彼伏,过去一个月里,库兹涅佐夫每天望着河对岸的那座死亡之城,死神的尖啸同手风琴般的轰鸣交织的死亡交响曲从未停歇,金属燃烧的浓烈气味在远离城市70公里的阵地上都能嗅到,一支又一支连队渡河后冲进那座燃烧的绞肉机都不够,可自从驻扎在伏尔加河东岸后,自己所在的这支两千多人的步兵团已经无所事事了近两个月,库兹涅佐夫感受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不习惯的安逸,久违的困意一点点侵袭自己的大脑,早已冻透了的身体渐渐下沉。
“库兹涅佐夫同志,你是第一次当兵吧?知道为什么会被征召入伍吗?”
这个问题触动他了,库兹涅佐夫强忍睡意,扭头瞥了一眼,却看到团政委逗趣的眉目间中出现了一丝寒冽的气息,刹那间,身体内因意识模糊所带来的温暖感荡然无存,那是儿时曾有过的感受:那天他和哥哥像往日一样去村旁的湖边钓鱼,兄弟二人走在那条走过无数次的乡间小路,可库兹涅佐夫的脚下突然一阵失重感,紧接着眼前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个洞深不见底,在失去意识前,库兹涅佐夫感觉自己仿佛在空中坠落了近十秒,等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身旁的父母满含热泪,既有心疼,又带着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惧,父母身后,是神色愧疚的哥哥,和几个带着蓝帽子的军人,那些军人的神情和此刻的团政委大同小异,事后哥哥被带走了,在接下来十几年的时光,家里和哥哥的唯一联系就是一张张薄薄的书信,时至今日,库兹涅佐夫都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惩罚,可如果是,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错的人又是谁?
“您怎么不说话了,库兹涅佐夫同志?”
库兹涅佐夫从回忆中惊醒,冻僵的脸庞此时变得愈加苍白,一种无法克制的疼痛在胃里翻滚,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开口,当年的审讯已经说明这种迟疑是危险的,可此时自己的大脑一片清明,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观点可以抛出,那么......
“政委同志,希特勒手下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敌人闯了进来,就是流进最后一滴血也要保卫我们的祖国......即使今天我不在这里,以后我也会自愿加入的!”库兹涅佐夫整张脸的肌肉活动了起来,挤弄出海报中那张坚毅的脸庞。
团政委的双眼轻微放大,原本的寒冽转瞬即逝,随即眼皮垂下微笑地点点头。
“抱歉,库兹涅佐夫同志,我刚才的语气实在不对,希望您能谅解,来到这里以前,我面见过不少在zz上和道德上的不坚定分子,他们的言论和士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我不应该让这种情绪影响到自己的战友。”
“当然能理解,政委同志,德寇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劫掠,除了斯大林同志没人能平静地审视自己周围的一切。”库兹涅佐夫回复道,看着团政委的神色重新变得温和,心里不禁舒了口气。
“全体隐蔽!德国佬的轰炸机来了!整整一个机群!”一名通信兵大喊着跑到团政委身旁,“政委同志,您怎么在这里?团长让您尽快过去!德国佬的飞机朝这边过来了!”
“机群!那是多少架?”库兹涅佐夫顿时慌了神,壕沟里的安逸被嘈杂的喧闹打破,数月的平静让一切乱了套,锅瓦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这支两千多人的步兵团装备极其简陋,连一门反击的高射炮都没有,这不是挨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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