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为之计深远 (第2/2页)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小渔在外面听到动静,从门窗飘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阿棠没发现她,只觉得脑中嗡鸣,浑身发软,不知过了多久,才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顺着床榻慢慢的滑坐到地上,双目失焦,视线逐渐模糊。
小渔不敢打扰她。
默默缩到一旁。
夜风过,蓦地吹开虚掩的房门,烛火应声而灭,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小渔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阿棠。
床边的人影没有动,好似失去知觉,整个人静成了一尊石雕。
一夜无话。
窗外暗色如潮水退去。
天将破晓。
外面陆续传来鸡鸣狗叫的声音,人声攒动,仿佛也惊醒了跪坐一夜的人,阿棠缓缓抬起头,酸胀的眼睛被漏进来的光线刺得又眯上,她闭眼习惯了片刻,再睁眼,模糊的视线慢慢开始清晰。
“棠姐姐。”
小渔蹲在墙角守了她一夜,见她有了动作,立马弹了起来,阿棠面无表情的扶着床榻站起身。
双腿早已压麻。
血液重新流动使得双腿针刺般疼痛,她忍了须臾,熬过这阵痛,视线往床上看了眼,然后平静的回到自己屋子换了身素白的衣裳,拆掉簪环,去了隔壁。
小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棠。
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喵~”
墙头跳下一只黑色的东西,轻巧的落在小渔脚边,尾巴高高的翘着,高兴的打着勾,绕着她走来走去。
小渔看着它,突然又想哭了。
这一晚她担惊受怕,白胡子爷爷走了,棠姐姐又不理她,没人看得见她,也没人和她说话,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个能和她玩儿的,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珍珠,以后我们都要乖,知道吗?”
珍珠歪着脑袋看她,喵喵喵的叫了两声,扭头迈步进了屋,跳上床,习惯性去舔耿长舟的手。
没有等来熟悉的摸摸。
它有些疑惑,又拿脑袋去蹭他,当阿棠戴着花婶夫妻和她儿子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小黑猫盘成一团,窝在师父的枕边,听到动静警惕的抬起头看。
看到阿棠后,立马躬身跳下来,冲着她喵喵叫。
然后往床边走,走两步就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好像让她去把老主人叫醒一样。
花婶看得心酸不已,捻着袖子直抹泪。
“耿大夫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娘,你别说了。”
花婶夫家姓曾,在街边开了个小吃摊,夫妻俩只有曾凡一个儿子,他读书不行,就跟着母亲给师徒俩做杂活,有时候帮忙熬药照顾病人,今早阿棠去报丧,母子俩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曾凡看阿棠面色惨白,眼中渗红,没敢多说。
拉着母亲就跟来了。
眼见母亲哪壶不开提哪壶,先人家一步哭上了,连忙去垃她的袖子,冲着阿棠的方向使眼色,花婶也算是看着阿棠长大的,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是心疼她,又是替她担心。
“瞧我这糊涂的,耿大夫早就交代了,后事我们来操办。”
“有什么要买的您说,我去置办。”
阿棠轻声道。
曾凡连连摆手,“不用,该买的我们早就买好了,就放在那个木箱子里。”
他说着走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香烛白纸和寿衣一堆东西。
阿棠盯着他的动作,僵滞的目光陡然出现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