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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钢铁方舟与血之祭坛

  第二十六章 钢铁方舟与血之祭坛 (第1/2页)
  
  渥太华这座巨大的坟墓,将残余的生气挤压得所剩无几。裴凡生和王飞翔离开了国会山阴影笼罩下的临时栖身之所,踏入了城市北郊更为广阔的钢铁坟场。空气依旧污浊,裹挟着金属锈蚀、腐败有机物和若有若无的酸腥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地平线被灰蒙蒙的能量尘埃笼罩,不见天日,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介于黄昏和黎明之间的昏沉。
  
  裴凡生的状态是沉重的负担。绷带缠绕下的左眼如同嵌入了一块灼热的烙铁,持续的抽痛伴随着视野边缘不停闪烁、扭曲的猩红与漆黑光斑,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加剧着颅内翻搅的眩晕感。渗出的血渍在绷带上形成暗沉的硬块,散发出淡淡的铁锈与坏死组织的气息。他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用于抵抗痛苦和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仅存的右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致命的袭击从任何角度扑来。
  
  王飞翔则是沉默的暴风。战友惨死、任务功亏一篑、面对白袍人的渺小无力感,连同裴凡生的重伤,化作难以宣泄的郁火在他胸腔里闷烧。他走在前面,宽阔的后背紧绷如铁,扛着那根沉重的金属管开路,每一次挥动都裹挟着破风声,砸碎挡路的腐朽木板,踢开翻倒的金属垃圾桶,发出的噪音在死寂的废土上格外刺耳。他需要行动,需要破坏,需要任何形式的发泄来阻止自己被这无边的绝望和愤怒吞噬。
  
  他们的目标明确:向东北方向绕开城市核心的腐化能量高辐射区(裴凡生平板上标记为深红色的危险地带)。物资是掐着指头计算的绝望——背包里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三块高热量压缩饼干(硬得像石头),半壶浑浊的、沉淀着不明絮状物的过滤水,一小瓶仅够三天份的强效抗生素(裴凡生的救命稻草),以及三块标称电量不足40%的旧式聚变电池。食物和水,只够维持基本的生存消耗两天左右。
  
  “废物……到处都是废物……”王飞翔喘着粗气,骂骂咧咧地用金属管撬开一个翻倒的军用补给箱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只硕大的、颜色艳丽的变异甲虫受惊地四散奔逃。“水!他妈的最少来点水也行啊!”
  
  裴凡生靠在一辆布满弹孔、轮胎干瘪的校车残骸旁,喘着气,试图平复因运动而加剧的头痛和视野紊乱。他指了指前方:“地图显示……前面五公里……有个……大型物流仓储区……旧政府的战略物资……可能……”
  
  他没有说下去。在腐城爆发的末日里,这样的“可能”太脆弱了。
  
  然而,当他们终于抵达那片如同巨兽骸骨般绵延的仓储区时,裴凡生焦虑中的“载具天堂”以极其震撼的方式呈现在眼前。这哪里是物流中心?分明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属于钢铁与橡胶的乱葬岗!
  
  一眼望不到头的停车场上,密密麻麻地堆叠、倾倒、挤压着各式各样的车辆残骸!民用轿车、SUV被掀翻,玻璃碎裂,车体变形;庞大的货运卡车宛如钢铁巨兽的尸骸,集装箱破裂,货物腐烂流淌一地;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那些象征着暴力与秩序的军用载具——披挂着复合装甲的轮式步战车、炮塔歪斜的轻型坦克、引擎盖炸开的军用卡车……它们如同在激烈的逃亡或抵抗中突然被按下暂停键,保持着最后的姿态,却又被时间与侵蚀涂抹上厚重的锈蚀与暗红色的菌斑。
  
  “奶奶的……”饶是见惯了战场的王飞翔,也被这钢铁坟场的规模震撼得一时失语。这景象既荒谬又悲壮,无声诉说着末日降临那一刻的仓惶与毁灭。
  
  但下一秒,王飞翔布满血丝的双眼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守财奴。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停车场边缘一个相对“干净”的区域。一辆 LAV III 型装甲侦察车(八轮,车身低矮,线条硬朗)静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布满了弹痕和剐蹭的凹痕,顶部的武器站炮塔损毁严重,原本配备的.50机枪不翼而飞,只剩下光秃秃的旋转座圈。它引擎盖向上掀开着,内部管路混乱,仿佛一个垂死的战士敞开了胸膛。虽然满是灰尘污垢,但它的四个轮胎奇迹般地完好,装甲主体结构也没有明显的致命伤——显然,它是因某种机械故障或燃料耗尽而被遗弃在此的!
  
  “钢獾!”王飞翔几乎是扑了过去,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冰冷粗糙的装甲板,像是在抚摸情人,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我们有救了!老裴!我们有车了!”
  
  这辆被王飞翔瞬间命名为“钢獾”的装甲车,点燃了王飞翔体内沉睡的火焰。
  
  接下来的场景,堪称一场废土上的机械奇迹与暴力美学。王飞翔卸下背负的沉重,如同找到了命定舞台的巨匠。他将裴凡生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角落警戒,自己则彻底化身为狂热的修理技师。他粗暴地掀开LAV III的引擎盖,动作野蛮却精准。他的工具包里只有几件基本工具,但真正的“仓库”是整个停车场!
  
  “油管裂了……需要内径三厘米的耐压管!”他吼着,如同愤怒的巨人冲向一辆翻倒的军用油罐车残骸,抡起撬棍就砸!无视燃油残留蒸发的危险,硬生生拆下几根尚未彻底老化的油管。
  
  “空气滤清器堵成麻花了!妈的,跟嚼了二斤麻绳似的!”他骂骂咧咧地掏空一辆步兵战车驾驶舱内布满灰尘的备用滤芯,暴力吹掉表面的灰土,看也不看就塞进“钢獾”的气路接口。
  
  散热风扇的叶片弯曲?一脚踹开旁边一辆轿车残骸,从引擎舱里暴力拆下一个大小相近的风扇,用扳手砸直叶片就强行装上!
  
  电池老化报废?他像地鼠一样钻进各种车底,把能找到的军用规格蓄电池(无论新旧好坏)拖出来,挨个用万用表(裴凡生提醒他从工具里翻出来的)测试。最终,两块相对健康的电池被并联接入,勉强凑出了启动的最低电压。
  
  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环节是燃料。王飞翔盯上了一辆烧毁的油罐车残骸。残骸内部虽然已无明火,但刺鼻的化学品残留气息呛得人头晕。他全然不顾,将一根临时改装的软管插进油箱深处,用嘴(!)吸出漆黑的粘稠液体,引入一个临时清空的军用桶内。“呸!妈的,跟喝泔水一个味!”他吐着唾沫,毫不在意被熏得发黑的脸。裴凡生强忍着不适和头痛,用绷带捂住口鼻,从平板资料库里快速调出简易的柴油精馏/过滤方法(水分子筛?高温蒸发?静置分层?)。两人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用破布、塑料瓶和找到的木炭粉末进行着原始的过滤处理,最终得到小半桶浑浊刺鼻、但勉强算“可燃烧”的液体——废土柴油!
  
  武装升级是王飞翔的拿手好戏。他盯上了一辆炮塔被炸飞的步兵战车残骸,那上面焊接着一挺状态相对完好的 C6 7.62mm通用机枪(北约标准的大杀器)!他如同攀岩的猿猴般爬上爬下,用焊枪(从一个维修工具箱里找到)、钢架(从报废的货架上拆)和自己的蛮力,硬生生将这挺沉重的机枪,固定在了“钢獾”车顶那个光秃秃的武器站座圈上!他拍打着冰冷的枪身:“伙计,以后你就跟我混了!”一个散落的、装着大半箱弹链的弹药箱成了意外的惊喜,被他死死卡在机枪旁。随后,他又从一辆卡车残骸上撬下几块相对完整的钢板,覆盖在“钢獾”原本脆弱的侧窗和观察孔上,只留下狭窄的射击缝。车灯线路被重新接驳,勉强有了一束昏黄的光柱。
  
  整个过程充满了暴力、噪音和挥发的柴油与焊接烟雾,每一次敲击和切割都仿佛在向周围潜在的威胁宣战。裴凡生强撑着高度紧张的精神,利用“钢獾”残存的微光夜视探头监控周围,手中的平板不断更新着能量波动图。他脸色苍白如纸,头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几欲呕吐,视线一阵阵发黑,但他必须保持清醒。几个蹒跚的低阶丧人被噪音吸引而来,被王飞翔随手用金属管砸碎了脑袋。整个物流中心,成了他们唯一安全的孤岛。
  
  时间在汗水和硝烟中流逝。最终,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王飞翔最后一次检查线路,然后猛地将钥匙(从LAV III里找到)拧到启动位!
  
  “轰……隆隆隆隆!!!”
  
  沉闷、略带喘息、仿佛病入膏肓般的引擎轰鸣声,骤然在这死寂的钢铁坟场炸响!排气管喷出一大股刺鼻的黑色浓烟!引擎舱剧烈颤抖着,发出嘎吱作响的摩擦声,但最终,这头被遗弃的铁兽,在王飞翔这个野蛮兽医的手中,挣扎着恢复了心跳!
  
  “成功了!他妈的!老裴!你看到没!我们成功了!”王飞翔兴奋地狂吼,用力拍打着方向盘,巨大的噪音震得裴凡生本就脆弱的神经嗡嗡作响。
  
  裴凡生靠在冰冷的副驾驶座位上,冷汗浸湿了内衬的衣物。他挤出一丝疲惫到极点的笑容,仅仅点了点头。这轰鸣声带来了短暂的安全感和移动能力,却也如同巨大的广告牌,昭告着他们的位置。但他别无选择。
  
  “钢獾”低吼着,车轮碾过散落的零件和玻璃碎片,缓缓驶离了这片给了他们一线生机的钢铁坟场。
  
  巨大的八轮装甲车,“钢獾”,成为了这片腐化废土上唯一的活物嘶吼。它沉重的身躯在废弃的401公路上碾过,王飞翔紧握方向盘,享受着那股久违的、源自钢铁与力量的掌控感。引擎声浪盖过了世界的死寂,厚重的装甲给予了一层脆弱却真实的安全感。他几乎能感受到裴凡生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丝——虽然代价是发动机噪音让他的头痛雪上加霜。
  
  路况是灾难性的。曾经宽敞的公路如今布满深坑、巨大的龟裂、散落的水泥块和被遗弃车辆堵塞形成的复杂迷宫。导航依赖于裴凡生平板上残存的离线地图和他对方向的判断。“钢獾”像一头固执的犀牛,在废墟中艰难跋涉。遇到拦路的汽车小山,王飞翔会毫不犹豫地挂上低速挡,引擎发出憋屈的咆哮,沉重的车头像攻城锤般狠狠撞过去!金属撕裂、玻璃爆碎、车辆被挤开或铲翻,留下满地狼藉和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次冲撞,都让车身剧烈震动,裴凡生被迫用手紧紧抵住车门和车顶减轻冲击。
  
  威胁暂时是低阶的。如同裴凡生预料,被引擎声吸引过来的,大多是行动迟缓、肢体残缺的低阶丧人。它们空洞的眼眶追随着声源,迈着蹒跚的步伐试图靠近这移动的金属堡垒。
  
  “妈的,活腻歪了!”王飞翔嘴角扯出一个凶狠的笑意,他的操作野蛮而高效。对于零星挡路的,他根本不踩刹车,油门一脚到底——“嘭!噗呲!”沉重的车轮毫无怜悯地从那脆弱的身体上碾过!车身只是轻微一跳,车后留下一滩迅速被轮胎搅烂的污黑血肉混合物。溅起的粘液糊在侧窗上,被那如同摆设的雨刮器徒劳地刮开两道模糊的痕迹。
  
  偶尔遇到一小群七八个聚集的,王飞翔会松开油门,身体探向车顶舱口,熟练地抓住C6机枪的枪柄。他不用瞄准镜,仅凭感觉——短暂的“哒哒哒”短点射!7.62mm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泼洒出去!低阶丧人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齐刷刷被打断、撕裂、栽倒!枪口喷涌的火光和硝烟瞬间在黄昏的灰暗中亮起又熄灭。
  
  血腥,残暴,毫无怜悯。但对于深陷绝境的他们,这就是最高效的生存法则。清理干净,王飞翔会意犹未尽地缩回驾驶舱,吐出一口混着硝烟味的浊气:“痛快!妈的,堵心!”这短暂的武力优势,成了他发泄连日积郁的唯一出口。
  
  然而,资源是勒紧脖子的绞索。“钢獾”庞大的胃口远超预期。那桶辛苦过滤的废土柴油,油量表指针如同高烧病人的体温计,肉眼可见地下跌。他们不得不几次冒险停下载具,在加油站废墟或车辆残骸中搜寻残余的“燃料”。每一次停车,都像在悬崖边探身,时间以秒计算。裴凡生强忍着恶心和视觉干扰,在平板屏幕上监控热源感应和附近的生物信号,手指紧紧扣在手枪扳机上(王飞翔给他防身的,只剩两颗子弹)。王飞翔则化身燃油老鼠,用临时改装的吸管和油泵,争分夺秒地从肮脏的油箱残骸里抽取任何一点浑浊的液体,然后迅速灌入“钢獾”的油箱,每一次加注都充满对下一个补给点的未知恐惧。
  
  环境的腐化也越发诡异。驶离渥太华核心区后,荒野的景象并未好转。大片大片的农田被灰白色的菌毯覆盖,形成令人不安的“雪原”。森林呈现出病态的紫黑色,枝干扭曲如同垂死巨人的手臂。河流湖泊要么干涸,要么水面覆盖着彩虹油污般蠕动变化的薄膜。更糟糕的是,裴凡生平板上的能量辐射图,原本清晰划分的红黄蓝等高线,开始变得混乱,呈现出一种无序扩散的“红斑”状态——就像腐城的污染如同传染病菌,开始了不规律的跳跃式扩散。这些“斑点”区域,颜色深浅不一,代表着未知的危险等级。
  
  王飞翔的兴奋在柴油味和硝烟味中渐渐淡去。空旷的公路,一成不变的毁灭景象,只有低阶丧人偶然而微不足道的骚扰……这种反常的“顺利”,如同温水煮青蛙,让人不自觉放松,却又像背后无形张开的网,令人窒息地不安。
  
  “太安静了,”裴凡生靠着车窗,右眼紧闭,手肘压在冰冷的观察窗边缘,用力按压着剧痛的太阳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药物也无法完全压制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忧虑。“耶梦加得的人……一个都没看到。”
  
  他艰难地坐直身体,指着平板屏幕上一个标记着巨大问号的位置(那是之前新旧食爆发的坐标)。“新旧食被处理了……但他们绝不会甘心……这种死寂,像不像……暴风雨来前的气压?”他顿了顿,绷带下的脸孔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他们在积蓄力量……准备更可怕的东西……也许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等着我们松懈……”
  
  他几乎是神经质地反复强调戒备。任何一次超越预期的微小震动、任何一次雷达(已被腐蚀,功能有限)上的异常回波,都让他瞬间紧绷身体。“停!熄火!安静!我感觉……有东西在附近……”尽管多数时候是虚惊一场(也许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滚落,或者一次地下的小规模能量脉动),但那种高度紧张带来的精神消耗,让他眼角的伤势似乎更严重了,视野中的猩红闪光频繁出现,如同无声的警报。
  
  王飞翔起初并不在意,享受着“钢獾”带来的碾压快感和暂时摆脱步行的“轻松”。“老裴!别自己吓自己了!有这铁王八在,开着枪唱着歌,还怕那些臭鱼烂虾?”他指着窗外被轻易碾碎的烂肉,语气里带着轻蔑。但裴凡生那近乎偏执的警告、疲惫却执拗的眼神,还有那绷带上刺目的暗红……反复敲击着他内心深处同样存在的不安。尤其是在那些“斑点”腐化区的边缘经过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会不由自主地收紧,脚放在油门上,随时准备加速冲过那片未知的、可能潜藏任何东西的阴影地带。
  
  第三天下午,“钢獾”在撞开最后一道由生锈路障和翻倒警车组成的关卡后,终于将渥太华城市那如同巨大墓碑般的轮廓甩在了身后。前方,是一望无际、色调更加灰败荒凉的安大略省北部荒野。稀疏扭曲的枯树、覆盖着灰白色苔藓的巨大岩石、延伸到天际线的腐化原野……空旷得令人心慌。
  
  王飞翔看着后视镜中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狠狠一拍方向盘!“操!渥太华!滚回你的棺材里去吧!老子早晚有一天回来,把这破地方掀个底朝天!”他放肆地大笑,笑声在车厢内回荡,带着一股冲出囚笼般的狂暴发泄。
  
  裴凡生缓缓睁开疲惫的右眼,透过狭窄的射击缝,回望那座吞噬了战友和任务目标的城市废墟。夕阳(或许是能量尘埃折射形成的血色光晕)涂抹在残破的高楼上,勾勒出如同獠牙般狰狞的剪影。他心中没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那沉甸甸的、源自直觉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在裴凡生和王飞翔于废土公路上艰难前行、修补“钢獾”的同时,在距离他们曾经位置不算太远的渥太华核心区,一个绝对禁忌之地正上演着截然不同的、科学与血腥交织的黑暗颂歌。
  
  在市中心一片相对完好的区域,哥特式尖顶的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孤寂地矗立着。其原本精致的彩绘玻璃大多破碎,留下黑洞洞的窗口,圣洁的雕像布满裂纹污迹,被暗红色的菌丝和污浊的粘液缠绕、爬行。然而,与地面建筑的破败荒凉形成绝对反差的,是隐藏在其庞大结构之下,深入地底的空间。
  
  穿过厚重的、伪装成古老石门的地下通道,进入的并非寂静的墓穴,而是一个光怪陆离、充满冰冷科技感的 地狱工坊!曾经庄严肃穆的地下圣殿、墓室、乃至秘密的藏经室,其宗教遗迹被粗暴地保留着——刻着圣徒浮雕的巨大石柱支撑着穹顶,残存的彩色玻璃碎片折射着人工光源的冰冷光辉,古老壁画上的天使与圣徒在诡异的光影下,冷漠地俯视着下方。而在这充满神圣与腐朽双重气息的基石之上,叠加着最前沿的生化科技——粗大的、闪烁着能量光芒的缆线如同血管般攀附在石柱和墙壁上,合金支架支撑着复杂的培养槽体、管道系统,冰冷的金属操作台与石质的古老祭坛无缝(却格格不入)地连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化学制剂以及一种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类似铁锈与腐败内脏混合的腥甜血腥味。无数闪烁着诡谲数据的监视屏幕,如同恶魔之眼镶嵌在四周。
  
  实验室的核心,如同邪恶的圣物祭坛般高高矗立的,是一个巨大的 柱状合金培养皿!它远超人高,直径至少两米,由多层结构构成:最外层是坚固冰冷的合金框架,内部是至少半米厚的、经过特殊强化的防弹玻璃。此刻,培养皿内充满了浑浊不堪、剧烈翻涌着气泡的 墨绿色粘稠溶液。溶液深处,一个庞大、扭曲、不断搏动、在浑浊液体中时隐时现的阴影,昭示着生命的存在(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生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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