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一纸婚约惊京都 (第1/2页)
“这份见面礼,你,敢吃吗?”
袁天罡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范闲的耳边回荡。
范闲捧着那个装着“天人五衰”的木盒,手都在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吃?
开什么玩笑!
听这名字,看这卖相,再听听这副作用,这他妈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这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把这玩意儿吞下去,下一秒,就可能直接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怎么?不敢?”
袁天-罡看着他那副吓傻了的样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看来,本座,还是高看你了。”
“连直面生死的勇气都没有,你,确实不配做她的儿子。”
这句充满了鄙夷和失望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痛了范闲的自尊心。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谁……谁说我不敢!”范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哦?”袁天罡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那你,吃啊。”
范闲:“……”
他看着手里那颗黑不溜秋的丹药,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转筋。
吃,是肯定不能吃的。
但是,就这么认怂,他又觉得太丢人了。
怎么办?
就在他进退两难,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木盒。
是五竹。
五竹拿着木盒,对着袁天罡,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不需要。”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袁天罡看着五竹,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木盒,沉默了片刻。
“也好。”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坚持。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他转过头,最后看了范闲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
有失望,有惋惜,还有一丝,范闲看不懂的东西。
“小子,记住本座今天的话。”
“这个世界,很大。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你母亲留给你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两名羽林卫,大步离去。
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之外,范闲才感觉自己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一轻。
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对他来说,比在摘星楼下看一场大宗师对决,还要累。
那是精神上的,极致的碾压。
“五竹叔……”范闲抬头,看着还拿着那个木盒的五竹,心有余悸地问道,“那……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竹打开木盒,看了一眼里面那颗黑色的丹药。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丹药上,沾了一下。
然后,他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范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五竹叔!你干什么!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五竹的手指,在接触到嘴唇的一瞬间,冒出了一股青烟!
一股焦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五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腐蚀的,不是他的身体。
他收回手,将木盒盖上,然后,随手一扔。
那个装着“天人五衰”的木盒,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掉进了院子角落里的一个火盆里。
熊熊的火焰,瞬间将木盒吞噬。
“剧毒。”
五竹吐出了两个字。
“能融化钢铁的,剧毒。”
范闲听得是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能融化钢铁的剧毒?
那个老怪物,竟然让自己吃这种东西?
他这哪里是送见面礼,这分明就是想弄死自己啊!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范闲想不明白。
五竹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叫袁天罡的男人,很危险。
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让他感觉到“威胁”的,非神庙中人。
……
范府发生的一切,在最短的时间内,就通过监察院的眼线,传到了皇宫之中。
御书房内。
庆帝听着一名黑骑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说……那个袁天罡,去了范府?”
“是,陛下。”
“他还自称是叶轻眉的旧识,是范闲的长辈?”
“是,陛下。他还送了一份‘见面礼’给范闲。”
“什么见面礼?”庆帝追问道。
那名黑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范府眼线传来的,关于那颗“天人五衰”丹药的描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庆帝沉默了。
整个御书房,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黑骑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了庆帝一个人。
他的脸上,充满了惊疑和困惑。
袁天罡……叶轻眉……
这两个人,怎么会扯上关系?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当年叶轻眉的身边,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还有那颗“天人五衰”……
长生不老药?
活了三百多年?
这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袁天罡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给范闲这颗丹药,又是什么意思?
试探?
还是……警告?
庆帝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李璘,袁天罡,叶轻眉,范闲,五竹,神庙……
这些人和事,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地困在中间,让他看不清方向。
他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一个他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安。
“来人。”他沉声开口。
“宣,陈萍萍,进宫见朕。”
……
半个时辰后,监察院的密室。
这里比御书房,更加阴暗。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听完了庆帝的复述,那张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他尖着嗓子说道。
“朕知道!”庆帝的语气,有些烦躁,“朕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臣以为,那个袁天罡,是不是真的活了三百多年,并不重要。”陈萍萍的眼中,闪烁着精光。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去范府,见范闲,说那些话,送那颗毒药,都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他在逼我们。”陈萍萍一字一顿地说道。
“逼我们,把范闲,推到台前!”
庆帝闻言,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陈萍萍的意思。
袁天罡的这一系列举动,看似是在针对范闲,实则,是在向庆帝和陈萍萍施压。
他在告诉他们:我知道范闲的身份,我知道你们想保护他。但是,我不会让他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富家公子。
你们越是想把他藏起来,我就越是要把他揪出来,让他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到时候,当年参与那场血案的所有人,林若甫,长公主,太后,甚至是你庆帝自己,都会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监察院的密室里,烛火摇曳,将庆帝和陈萍萍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庆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逼我们?他凭什么逼我们!”庆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以为他是谁?朕是庆国的皇帝!朕的儿子,朕的臣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他发火。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比这密室还要深沉。
等庆帝稍微平复了一些,陈萍萍才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又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陛下,他凭的,就是我们打不过他。”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庆帝的怒火上。
是啊,打不过。
这个最简单,也最残酷的现实,让庆帝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什么皇帝的尊严,什么国家的脸面,在那个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摘星楼上,叶流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打下来。
满朝文武,包括他这个皇帝在内,像一群鹌鹑一样跪在地上叩谢“天恩”。
这些画面,这几天就像梦魇一样,反复在他脑子里播放。
“那又如何?”庆帝不甘心地说道,“难道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他让范闲站到台前,我们就乖乖把范闲推出去?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陛下,有时候,顺着别人的意思走,未必是坏事。”陈萍萍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尤其是,当这个人,我们暂时还惹不起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认怂?”庆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是认怂,是借力打力。”陈萍萍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陛下,您想过没有,那个袁天罡,他为什么非要逼着范闲站出来?”
庆帝愣了一下,他光顾着生气了,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
“因为范闲的身份,是陛下您亲手布下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关系到内库,关系到监察院,关系到当年那件案子,更关系到……陛下的百年大计。”陈萍萍的声音压得很低,“这颗棋子,您本来想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再让他入局。可是现在,那个袁天罡,他等不及了。”
“他不是等不及,他是根本不想让我们舒舒服服地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庆帝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就是要把水搅浑!把我们所有的布置都打乱!”
“对,他就是要搅混水。”陈萍萍点点头,“可水浑了,固然有风险,但同样,也有机会啊。”
“陛下,您想,他把范闲推出来,最着急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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