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续3 东风解冻待新生 (第1/2页)
一、相府的余烬
丞相在病榻上躺了半月,终究没能熬过开春的倒春寒。消息传到宫里时,毛草灵正在教小皇子认草药图谱——耶律洪特许她将御花园一角改造成药圃,种满了她从民间搜罗的草药。
“娘娘,相府来人了,说想请您去送最后一程。”阿竹捧着刚煎好的药汁进来,眉头拧着,“依奴婢看,他们没安好心。丞相刚倒,相府上下正恨着您呢。”
药圃里的薄荷刚抽出新芽,带着清冽的香气。毛草灵放下手里的图谱,指尖拂过一片嫩叶:“该去的。”
阿竹急了:“可万一他们……”
“他们不敢。”毛草灵拿起搭在竹架上的素色披风,“陛下刚下旨追封丞相为‘忠烈公’,明着是恩宠,实则是敲山震虎。这时候谁敢动我,就是打陛下的脸。”
相府的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灵堂里哭声震天,却透着股虚浮的热闹。丞相的长子,那个曾在朝堂上跟父亲一起反对新税法的年轻人,见毛草灵进来,眼神里淬着冰,却还是按捺着行了礼:“多谢宸妃娘娘屈尊。”
毛草灵对着灵柩行了三鞠躬,目光扫过跪在灵前的众人。相府女眷的哭嚎声里,她听见有人低声咒骂,有人用帕子掩着嘴偷笑——这庞然大物般的家族,早已在权力倾轧中蛀空了根基,如今不过是靠着最后一丝体面强撑。
“相爷生前最看重家风,”毛草灵接过侍女递来的香,插进香炉,“只是可惜,家风若少了‘忠’字,再厚的家底也守不住。”
长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毛草灵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只是想起淑妃娘娘。她临终前托我给相府带句话——冰肌玉骨的花肥里,埋着她亲手绣的平安符,让你们找出来好好收着。”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油锅,灵堂里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些曾参与构陷淑妃的人,脸色齐刷刷地白了。毛草灵知道,她们定会连夜去翻那盆枯花,而她早已让人在花肥里埋下了丞相贪赃枉法的账册副本——那是淑妃生前偷偷抄录的,藏在玉簪里托人送到她手上。
离开相府时,东风卷着纸钱掠过街角,像一群无主的蝶。毛草灵回头望了眼那座朱门高墙,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座压在乞儿国朝堂上多年的大山,终于倒了。
“娘娘,您看!”阿竹指着远处的城墙,那里贴满了新告示——是户部根据账册清查出的相府贪腐明细,连带着十几位涉案官员的名字,密密麻麻写了三大张。
百姓围在告示前,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往相府方向扔石头,还有人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那是被丞相强占了田地的农户。
毛草灵拢了拢披风,转身往皇宫走去。她知道,清理相府余党只是开始,接下来要推行的农田新政、商路疏通,每一步都会比现在更难。但此刻听着百姓的呼声,她的脚步异常坚定。
二、药圃里的君臣
耶律洪踏着晨露走进药圃时,正看见毛草灵蹲在地里拔草,裤脚沾着泥点,发间还别着朵不知名的小蓝花。阳光穿过桃树的枝桠,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比后宫最华贵的珠宝还要动人。
“这是在种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一株被拔掉的野草,“看着倒像朕在漠北见过的防风。”
毛草灵直起身,额角渗着细汗:“陛下好眼力。这是从漠北引来的品种,耐旱,药效也比中原的好。等种活了,就能给边关的士兵做防风汤,治风寒最有效。”
耶律洪看着她沾着泥土的手,突然握住:“这些事让宫人做就好,何必自己动手。”
“亲手种的才放心。”毛草灵笑着挣开他的手,指着田垄上的木牌,“您看,这是水稻改良试验田,掺了西域的耐旱谷种;那边是新培育的棉花,结桃比寻常品种大一半——有了这些,今年冬天百姓就不愁没棉衣穿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起这些庄稼时,比谈论诗词歌赋要生动百倍。耶律洪突然明白,自己当初没看错人。这女子身上有种韧性,像沙漠里的胡杨,给点水土就能扎下根,还能为别人遮风挡雨。
“户部刚送来了新税法的推行明细,”他从袖中取出账册,“推行得比预想中顺利,国库已经增收了三成。”
“那太好了!”毛草灵眼睛更亮了,“正好可以修通南边的水渠,去年那场大水冲毁了不少堤坝,再不修,春耕就要误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耶律洪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页,“只是工部说,修水渠需要大量水泥,咱们的工匠只会烧石灰,不懂怎么制水泥。”
毛草灵接过账册,指尖划过“水泥”二字,心里一动。她在现代跟着爷爷看过古建筑修复,知道古代的“糯米灰浆”就是最早的水泥,只是配方早已失传。
“臣妾或许有办法。”她转身回殿,取来纸笔,凭着记忆画出配方:“用糯米汁混合石灰、砂石,再加点草木灰,凝固后比石头还坚硬。江南的古桥就是这么建的,几百年都不塌。”
耶律洪看着图纸上的配比,眼睛越睁越大:“真的可行?”
“可以先做试验。”毛草灵指着药圃边的小石桥,“那桥不是说要重修吗?就用这个法子试试。”
三日后,小石桥修好了。耶律洪亲自带着大臣们去验收,让人用锤子猛砸桥身,竟只留下个白印。工部尚书摸着桥栏,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宸妃娘娘真是神了!有了这法子,修水渠、筑城墙都不是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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