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新的征程 (第1/2页)
晨雾如轻纱,尚未完全从药谷的上空散尽,草庐在灰白的雾气里若隐若现,像一艘在迷雾中飘荡的孤舟。炉火早已熄灭多时,粗糙的石板上残留的炭灰,被夜露慢慢浸透,凝成了一片暗沉的深斑,宛如岁月留下的伤疤。
灵月在半梦半醒间惊醒,那一刹那,她并未立刻睁眼,而是下意识地绷紧了左臂的肌肉。布条下,皮肤传来一阵若有若无、游走不定的刺痒,如同细小的沙砾在皮下翻滚。她的眉心微微蹙起,压抑住心中那一丝慌乱,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轻轻颤动,却没有按照本能点燃那如鬼火般的狐火。
陈玄正坐在草庐的角落里,背对着门,身形隐在暗影之中。他的手中握着一块焦黑的阵石,边缘刻着断裂的符纹,那符纹扭曲、破碎,却与断崖上召唤阵的残迹同出一源。他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石面,动作缓慢而轻柔,仿佛在确认某种只有他能感知到的节奏。昨夜子时,那诡异的脉动比前一日又慢了两息,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他紧绷的心弦上。他没把这事告诉别人,但掌心深处那粒金粉的跳动,已渐渐与他的呼吸同频,如同一种无声的宣告,催促着他做出抉择。
他缓缓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掌纹中央,一道极细的金线如一条灵动的小蛇般微微起伏,不再像最初那般暴烈窜动,仿佛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挣扎后,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静。七日来,它一直在变,而他们三人也在跟着一同改变,这种改变,带着一种隐隐的不安,又透着一丝决绝的希望。
“你梦见什么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到近乎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得如同钟鸣,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灵月的心上。
灵月的睫毛轻颤,像是受惊的蝶翼,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将左臂轻轻搁在膝上,布条边缘隐约渗出一丝暗红,那血迹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却又被迅速吸干,只留下一道诡异的痕迹。
陈玄没再追问,或许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站起身,脚步沉稳,将阵石放入火盆之中,又从怀中取出一叠染血的符布,层层叠叠,全是三十七日来更换下的封印残片。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符纸,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指尖微微用力,便划破了肌肤,一滴黑血落在最上层。瞬间,符纸边缘像是被点燃的鞭炮,瞬间焦卷起来,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紧接着,整叠纸燃起暗金色的火焰,那火光幽冷,没有半点热意,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诡异。
无常子不知何时已静静地站在门口,锁链缠在右腕,六节残链静静散发着寒意,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看着火盆中的异火,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那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疲惫,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决然。
“要烧就烧干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对这三十七日的纠缠做一个决断。
陈玄轻轻点头,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块阵石投入火中。火焰猛地一涨,暗金光晕扩散一瞬,又迅速缩回,像是一只贪婪的野兽,在瞬间捕捉到了猎物,却又怕被发现般迅速隐藏起来。灰烬未散,反而聚成细线,如活物般缓缓渗入地缝,消失不见,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灵月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火盆前,她的脚步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缓缓解下左臂布条,露出皮肤上蜿蜒的金属光泽,那些纹路已不再焦黑溃烂,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玉石的质感,流动的金斑在皮下缓缓游移,像是神秘的咒语在身体中流淌。她凝视着那神秘的纹路,片刻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布条投入火中。火焰跳动了一下,映出她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金芒,那光芒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信号,又像是她内心深处某种坚定的信念。
无常子沉默地解下锁链,一节节放在火盆边缘。铁链表面布满细微蚀痕,断裂处的截面泛着哑光,像是被某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内部啃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指尖轻抚过每一节,像是在抚摸岁月的伤痕,又像是在告别一件伴随他多年的旧物。最后,他将整串锁链轻轻推入火焰,像是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入了深渊。
火光骤然凝实,鬼气自链中溢出,竟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一株古槐,树心空洞,枝干扭曲如书卷,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与故事。虚影只存一瞬,便被火焰无情地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口井,”灵月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又带着一丝决然,“还要封着吗?”
陈玄微微摇头,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结界一撤,地脉自会闭合。我们留下的东西,不该再靠外力维持,它应该顺应自然的规律。”
他走出草庐,天边已泛出青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抹上了一层淡墨。药谷的结界光晕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最后一层薄纱,笼罩着这片充满神秘与危险的地方。他蹲下身,将指尖毫不犹豫地插入地缝,黑血渗出,顺着焦石纹路缓缓流入地底,像是一种无声的仪式,也是对过去三十七日的一种告别。片刻后,结界光晕剧烈波动,随即如潮水般退去,彻底熄灭,药谷的神秘与危险彻底暴露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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