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断弦之困 (第1/2页)
赵队长彻底瘫软在束缚衣里,只剩下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
病房里死寂得可怕。
门口的小张和小李脸色惨白如纸,护士捂着嘴,眼神惊恐。
“祭坛。骨笛。”我收回包裹赵队长意识的感知,每一个字都像浸了冰,“位置?”
小张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沾着泥点和暗褐色污迹的简易地图,颤抖地指着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山坳。
“这…这里…谷底…最深的地方…”
“你们留在这。”我转身,盲杖点地,径直向外走。
“等…等等!”小李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大师!求您!救救他们!王工、老张…他们还…可能活着吗?!”
他声音嘶哑,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我停下脚步。
没有回头。
感知里,赵队长意识深处那些血腥碎片——老张赤红着眼挥动地质锤的画面、同伴后脑迸裂的闷响、野兽般的嘶吼——冰冷地回放着。
“可能性,”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穿透病房压抑的空气,“低于百分之一。”
小李的手猛地一松,踉跄后退,撞在墙上,整个人滑坐下去,捂住脸,肩膀剧烈抽动起来。
医院走廊的嘈杂瞬间涌来,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我快步穿过人群,拦车,报出雾隐谷最近的村镇名。
引擎轰鸣中,秦无涯虚弱的声音在我意识里响起,带着浓浓的自嘲:
“瞎子…你真打算就这么冲过去?就凭咱俩现在这德行?一个半瞎,一个半残?”
他顿了一下,光茧的波动透着烦躁。
“那鬼笛子的动静…隔着几百里都这么邪性,真到了跟前,爷这破琵琶…怕是一个调都崩不出来就得散架!”
他指的是自己濒临溃散的魂体和那布满裂痕的琵琶。
“你可以留下。”我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声音平淡。
“放屁!”秦无涯立刻炸毛,光茧急闪,“爷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再说了…留爷一个人…咳咳…守着那破鸟和口破井?闷也闷死了!”
他强撑着气势,但魂核的波动暴露了虚弱。
“爷是说…得想辙!硬碰硬…绝对白给!那笛子的声音路子太野!跟爷的‘雅乐’完全不对盘!强行撞上去…怕是死得更快!”
“所以?”我反问。
“所以…所以…”秦无涯语塞,憋了半天,泄气地嘟囔,“…所以爷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瞎子,你鬼主意多…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真去给那破笛子当开胃小菜吧?”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对自身力量不足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数小时。
越靠近雾隐谷所在的区域,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凝滞。
手机信号彻底消失。
窗外葱郁的山林,在感知中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翳。鸟雀的鸣叫稀稀拉拉,透着一种神经质的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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