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余音未绝 (第1/2页)
当——
低沉、悠远、仿佛穿越了亘古时空的钟声余韵,如同最清澈的溪流,无声地淌过疲惫不堪的意识,带来一丝冰凉而空灵的抚慰,也带来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地下室的死寂被这钟声的余韵打破,却又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寂静。
尘埃落定,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只有角落里那条幽深的砖石裂缝深处,一丝如同毒蛇蛰伏般的冰冷余韵,带着永不满足的觊觎,无声地萦绕,提醒着方才遁走的威胁并未真正消失。
林母的呜咽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她瘫坐在碎石堆里,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脸上糊着泪痕、灰尘和干涸的血迹,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台覆盖着灰烬的留声机,又茫然地移向顶棚的破洞,看向探下头来的女儿。
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化为一声更加压抑、更加沉重的抽气。
林小雨扶着破洞边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目光掠过母亲茫然崩溃的脸,掠过地上那灵光尽失、琴弦崩断的琵琶,最终定格在我手中——
那个被小心翼翼捧着、青金色光茧包裹着的、微弱脉动的淡金色光团上。
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因打破沉默而生的复杂光芒,瞬间凝固,化作了深切的、无声的悲伤。
那悲伤并非嚎啕,而是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通幽阁后院的古井…钟声…
这念头如同冰冷的雨滴,落在心头。新的预警,新的器物,新的劫难…永无止境。
而代价…我低头,看着掌心那脆弱如风中烛火的光茧,感受着其中微弱却顽强的脉动,仿佛还能听到秦无涯最后那句带着冰冷弧度的“弦赔给你了”。
“走…吧。”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疲惫和灼痛。
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将那微弱的光团和冰冷的断弦琵琶护在怀中,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踉跄着走向被封死的斜坡入口。
秦无涯的断弦一击撕裂了能量场,也震松了部分塌方的碎石。
我用肩膀顶开一块摇摇欲坠的水泥板,在簌簌落下的灰尘中,艰难地挤了出去。
身后传来林小雨压抑的惊呼和林母更加急促的抽泣。
重新踏上客厅的地板,如同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地狱般的景象消失了。
肆虐的声波怪物无影无踪,只有满地的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撕裂成条的厚重窗帘,遍布蛛网裂痕的墙壁,翻倒碎裂的家具,满地狼藉的玻璃和瓷器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股淡淡的、如同被雷电劈过的焦糊气息。
林小雨的父亲依旧瘫软在沙发角落,眼神空洞呆滞,仿佛魂魄都被抽离,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林小雨从地下室破洞爬了上来,站在一片狼藉中,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无助。
她看着我护在怀中的光茧和琵琶,又看了看一片死寂的父亲和依旧瘫坐在地下室入口呜咽的母亲,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艰难地弯下腰,开始徒手清理挡在母亲面前的碎砖和木屑。
林母被女儿的动作惊醒,茫然地抬起头。
当林小雨沾满灰尘和细小伤口的手伸过来,试图扶起她时,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缩!
但随即,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有恐惧,有羞惭,有茫然,更有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微弱依赖。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迟疑,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女儿校服的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别…别走…小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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