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揪出同谋!刘树义的拿捏人心之法! (第1/2页)
拥挤的库房内,此时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双眼紧紧地盯着安庆西,想知道安庆西是否真的如刘树义所言,身上有伤。
王硅与程处默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算不上熟悉,却在这一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们偷偷给金吾卫使眼色,暗中一步步靠近安庆西。
而安庆西,此时则眉头紧锁,那张原本温和的脸庞,此刻十分难看。
他紧紧地盯着刘树义,眼眸阴沉又锐利。
那表情,就仿佛想要将刘树义给生吞活剥一般。
看的赵锋不由搓了搓手臂,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安刺史怎么不说话?”
刘树义迎着安庆西那仿佛要吃人的视线,微笑道:“安刺史不是一直说崔参军才是凶手吗?既然凶手不是安刺史,那安刺史应该不怕我们查验吧?”
“还是说……”
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安刺史是心虚,不敢让我们查验呢?”
“你……”
安庆西双手不由握了起来,额头青筋浮现。
崔麟看了面色冷峻的安庆西一眼,忽地道:“我可以自证我不是凶手!”
一边说着,他直接脱下身上的官袍。
然后又脱下里衣。
很快,强健的上身,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崔麟一边转身,让众人看的清楚,一边道:“诸位请看,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众人仔细看了一遍,崔麟身上确实没有丝毫伤痕,纷纷点头。
崔麟松了一口气,见自身冤屈终于洗刷,心底的傲气再度重新浮现,他看向安庆西,再也没有之前的敬重,冷笑道:“安刺史,下官已经证明完毕,接下来,安刺史是不是也该证明一下?”
“还是说……”
他扭了扭手腕,道:“需要下官来帮安刺史证明一下?”
崔麟本就是刺猬一样的性格,之前认为刘树义抢了他的位置,不管刘树义是不是主查之官,他都敢冷嘲热讽,与之针锋相对,此刻确定自己被安庆西利用,且差点因安庆西跌入深渊,岂会放过安庆西。
见安庆西冷着脸不回答,他干脆直接就要动手。
刘树义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没有阻拦。
他正想知道,安庆西是否还有其他底牌。
此刻见崔麟要帮自己试探,自然乐意。
眼见崔麟不念多年情分,竟要直接对自己动手,安庆西彻底忍不住了。
“够了!”
他怒喝一声,道:“不用试探了,本官身上确实有伤!”
他不再隐瞒。
安庆西脸色冰冷,咬牙切齿道:“本官千算万算,没算到马富远竟然还偷藏了匕首,甚至还打着要杀本官的打算!”
“所以本官不察之下,被他偷袭,否则,就凭他这个胖子,也能伤到本官?”
听到安庆西的怒喝,众人愣了一下。
继而哗然骤起。
“他承认了!”
“凶手真的是他!”
“真没想到会是安刺史!”
“什么安刺史,呸!他就是一个祸乱朝纲,意图天下大乱的贼子!”
“刘员外郎当真是断案如神!这才多久啊,就真的找到了藏得如此之深的真凶!”
众官员激动的议论。
着实是眼前这个案子,太过曲折,太过精彩!
谁能想到,一开始认定的秦伍元,是被冤枉的,后来认定的崔麟,也是冤枉的!
贵为从三品的安庆西,竟然找了两个替罪羊!
其心思之诡诈,乃他们前所未见。
今日亲眼得见此案的整个侦破过程,以后出去和同僚喝酒,足够他们吹上大半年了。
便是河北道的息王旧部们,此刻也都难掩脸上的震惊和震动,在马富远死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怀疑朝廷,怀疑这是否是朝廷要清算他们,所用的方法。
可谁知,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真相!
凶手,是他们从未怀疑过的,甚至都没有理由怀疑的三品大员。
议论声,吃惊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刘树义看着脸色阴沉,不再隐瞒的安庆西,道:“安刺史比我料想的,要更为痛快。”
“哼!”
安庆西冷哼道:“不痛快,当真让崔麟这个小人扒了本官吗?他不要脸,本官还要。”
“你……”
崔麟双眼含怒的盯着安庆西:“安庆西,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刘员外郎,还不快把他抓起来?小心他还有阴谋诡计!”
刘树义闻言,视线轻飘飘看了崔麟一眼。
只一眼,就让崔麟不由回想起之前自己也这样让刘树义抓捕秦伍元的话,他脸色瞬间一僵。
极度的尴尬与羞燥,浮上心头。
他下意识闭上了嘴,甚至都不敢回应刘树义的视线,躲闪似的移开了眼睛。
刘树义见状,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向安庆西道:“安刺史,我有一件事其实很想不通。”
安庆西冷笑道:“这世上还有神探想不通的事?”
“世上难题千千万,常人若能想通二三,便可被称为智者,我非智者,有想不通之事,不很正常?”
刘树义道:“安刺史为陪都并州刺史,身份贵不可言,我很不解,安刺史有这样的身份地位,何须还要为他人卖命?”
“难道安刺史和柳元明背后之人,能给安刺史比现在还要更高的利益与权柄?”
“你懂什么?”安庆西听着刘树义的话,直接冷嗤道:“在你这小小的从六品员外郎眼中,从三品的并州刺史的确贵不可言,但在真正的贵人面前,从三品又算得了什么?”
“哦?”刘树义挑眉:“真正的贵人?指的是杜仆射他们吗?”
“所以……”
“安刺史是想成为第二个杜仆射?可杜仆射能有如今的地位,凭借的是从龙之功……”
刘树义双眼凝视着安庆西:“安刺史,也想从龙?”
“从龙?”
安庆西不屑一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猜了,你的话在本官听来,只是笑柄。”
“另外,你也别试探了,本官不是那些蠢货,会被你试探出任何秘密。”
刘树义眯了下眼睛。
不是从龙?
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造反?
安庆西对自己所说的从龙,语气很是不屑……
为何会是不屑的语气?
刘树义心中沉思,有心想要继续试探,可安庆西十分冷静与谨慎,哪怕被自己戳穿了真面目,也没有丝毫失态。
这样的人,想问出真正的秘密,很难。
能试探到这一步,已是极限。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罢了,到这一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至于后续能否撬开安庆西的嘴,那就是李世民和杜如晦他们该发愁的事了。
刘树义重新看向安庆西,道:“案子到此,已算真相大白,不知安刺史在离开前,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安庆西双眼盯着刘树义,忽然,他咧嘴一笑,道:“刘树义,你真的觉得,你能阻止河北起乱?”
“你真的觉得,我们在诬陷息王旧部?”
这话一出,河北道的息王旧部们,面色顿时一变。
杜构等人,神色也都一紧。
刘树义视线扫过息王旧部,将他们的神情变化收归眼底,旋即轻笑道:“安刺史还真是不死心啊,案子被我破解了,阴谋被我戳穿了,结果还要离间朝廷与河北道同僚……”
“只可惜,没有人会相信你一个心思阴险的杀人凶手的话,你根本离间不了我们!”
说完,刘树义不再迟疑,直接给程处默一个眼神。
程处默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就把安庆西摔倒在地。
之后金吾卫们便迅速出手,很快就把安庆西给五花大绑起来,让他成为了第二个秦伍元。
“把他的嘴塞住。”刘树义见安庆西还想说什么,直接向程处默道。
“好嘞!”
程处默左右瞧了瞧,没找到能塞嘴的东西,最后干脆靴子一脱,直接把穿了一天的袜子拽了下来。
随着袜子被拽下,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呛的周围的金吾卫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程处默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拎着袜子,靠近自己的鼻子,轻轻闻了闻,差点没把早上的饭吐出来。
他皱着鼻子,迅速把袜子团了团,便一把塞进了安庆西的嘴里。
安庆西干呕不断,脸上一直沉稳冷静的表情,终于破功。
他眼神锐利的盯着程处默,如果说视线可以为刀,那程处默估计已经被安庆西千刀万剐了。
“瞪什么瞪!”
程处默见安庆西瞪自己,直接瞪了回去:“别人怕你,俺可不怕!再瞪,俺把另一只袜子也塞你嘴里。”
程处默虽然品级不如安庆西,但奈何他有一个地位尊崇的混世魔王的爹,如安庆西这种级别的官员,他见的实在太多了,除了魏徵等少数几人外,还真没几个他发怵的。
安庆西知道程处默这个小混世魔王说得出,做得到,真的有可能把另一只袜子也脱下来,一个他都受不了,两个他估计自己得直接原地升天。
犹豫了一下,终于脸色难看的移开了视线。
刘树义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程处默这样给力,刚才试探安庆西时,就该让程处默也帮个忙的。
见安庆西被控制住,刘树义沉吟些许,忽然看向秦伍元,道:“并州官员抵达都亭驿后,来库房取被褥等物资的驿卒,有几个?”
秦伍元愣了下,没想到刘树义会突然转变话题,询问起这件事。
他想了想,道:“并州官员是最后抵达的,因那时都亭驿内已有河北道官员和薛延陀使臣,驿卒都在忙碌,能分出的人不多,但具体是谁来取被褥……”
秦伍元汗颜道:“这种小事,下官还真的未曾注意。”
“那就问下知道的人。”
秦伍元连忙点头,转头向驿丞询问。
驿丞年龄比秦伍元大十岁左右,看起来老实本分,听到秦伍元的问询,回忆片刻后,便道:“当时一共分出了五人,其中两人负责拿行李与牵马,两人打扫房间,一人去取被褥。”
“一人?”
刘树义道:“谁?”
驿丞回头看向人群里的一个青年男子,道:“王希,出来。”
被叫到名字的驿卒王希,连忙紧张的上前,向刘树义行礼:“小的拜见刘员外郎。”
刘树义看着他:“当时只有你一人来取被褥?”
“是。”
“是有人分配,还是你主动选这个任务?”
“是小人主动选的,那是因为……”
未等王希解释,刘树义就道:“抓起来吧。”
“什么!?”
众人一愣,王希更是猛的抬起头,脸色大变的看着刘树义。
秦伍元不明所以道:“刘员外郎,王希他怎么了吗?”
刘树义看着面色大变的王希,淡淡道:“安刺史同谋,你说他怎么了?”
“什么?”
“他是安刺史同谋?”
“这……这……”
秦伍元满目震惊。
王希连忙摇头:“不,我不是……”
刘树义平静道:“安刺史是昨日午时抵达的都亭驿,他没有机会去配制库房的钥匙,所以定是有人将钥匙给的他……”
“同时,安刺史选择的替身,与马刺史体型相似,绝不是临时要动手,才找来的,必是提前选择……”
“而安刺史他们昨日午时抵达后,并州的官员一直都在陪同,你们都亭驿的人也不时跟着,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亲自去选择替身,亲自把人带进来。”
“所以,毫无疑问,他必有帮手,这个帮手为他选择目标,且提前把人带进了都亭驿内,只等着安刺史一到,便开始行动。”
“而你都亭驿内,能够藏人的地方,就这些……”
“还要考虑安刺史动手,转移替身时可能存在的暴露风险,故此……直接把替身藏于这座库房,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藏身库房,一旦有驿卒前来搬取物资,就有发现替身的可能,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只有他们自己人来搬取物资,才能确保替身不会被人发现!”
刘树义视线看向脸色发白,无比惊慌的王希,道:“刚刚本官询问他,是否是他主动要来搬取物资,他的回答为是……”
王希瞳孔骤缩,全身都在发颤:“这是巧合!”
“巧合?”
刘树义继续道:“那本官就再说一件事。”
王希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就听刘树义道:“都亭驿的两个门都有侍卫看守,这样一个大活人,不可能随便就被带进来,而不被发现……”
“所以,为了隐藏这个替身,安刺史的帮手应该用买菜车,或者运输物资的马车牛车之类的东西,把替身藏于物品之间,以此蒙混过关。”
“也就是说……”
刘树义双眼深邃,道:“安刺史的帮手,最近这两日,应赶着这样的车,进出过都亭驿!”
“那么……”
他看着王希,道:“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吗?”
“我……”
王希全身一颤,脸色刹那间惨白起来。
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半天发不出一个字来。
秦伍元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转身看向驿丞,就听驿丞沉声道:“前日下午,他去采买过香烛与被褥……”
“竟真的是你!?”
秦伍元满是愤怒的质问:“王希,本官自认待你不薄,你怎地如此狼心狗肺?竟与安庆西勾结,要置本官于死地!”
“我……”王希摇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树义视线瞥向安庆西,只见被塞了袜子的安庆西,此时正用无比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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